犹如陈年佳酿般的磁性话音，不容置喙地钻入耳朵里。
不等顾长欢反应，谪仙男子那双骨节修长的好看手掌，已经替她系上了披风带子。
“元宵。”
这时，夜无极面色沉静地开口。
话音落下，一直站在旁边的元宵，立马“哎”了一声，屁颠颠地跑上前：“王爷，你有啥吩咐？”
“把王妃带出去。”
夜无极幽深的凤眸中，无喜无悲，淡声吩咐出声。
闻言，元宵很是配合地应了声“是”，便拉着还在愣神中的自家小姐，哼哧哼哧地往外走。
“九王爷留步。”
顾道苍将看着女儿离开的不舍目光收回来，冲着也打算离开的九王爷，急切地扬声。
这时，夜无极脚步微滞，犀利的眸光朝着牢房中的中年苍老男子瞥去一眼。
“顾太尉可是有未尽之言，让本王替你代为向王妃转达？”
“九王爷，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自己知道便好，出了天牢，你切不可跟任何人提及。”
话音落下，顾道苍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稻草枝，在地面上涂写了起来。
“有些事情，我无法据实相告……”
“……但三日后，我便会安然离开天牢，到时，便会直奔北疆。”
在地面上潦草地写下最后一行字眼，顾道苍立刻转身，从矮桌上拿起破茶壶，将地面浇湿。
伴随着“哗啦”一声泼水的动静响起，地面上的字，瞬间模糊一片。
“九王爷，老夫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长欢和少卿他们两姐弟。”
“今日老夫跟九王爷言明一切，并非无所求。”
“老夫希望九王爷能够念着老夫今日所言，善待老夫的女儿长欢，看顾老夫唯一的儿子少卿。”
掷地有声的沧桑话音，悠悠在牢房里荡开。
夜无极冷峻的谪仙面庞上，淡漠的神色依旧，深邃的凤眸中，眸色微微一沉，不由肃声道。
“长欢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护她一世周全，是份内之事。”
“少卿是长欢的弟弟，也是本王的弟弟，有本王在一日，就绝不容许旁人欺他，辱他。”
听到这话，顾道苍布满沟壑的沧桑面容上，紧绷的神情不由缓和了下来。
“老夫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有九王爷这句话，老夫的心，便能安了。”
话音落下，顾道苍挺直脊背，径自背过身，不再跟夜无极有任何交流。
夜无极深邃的凤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看着牢房中，如苍松般巍然不动的中年男人，薄唇郑重地吐出两个字。
“珍重。”
这话一出，顾道苍沧桑的老眼里，瞳孔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他依旧挺直脊梁骨，背对着夜无极，似是洒脱得挥了挥手，示意夜无极离开。
翁婿二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