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斌从书房出来，看见纪舒语的时候顿了一下，微微回头看了眼书房里边，然后阔步离开。
纪舒语愣了一下，急忙往书房跑过去，可是跑出几步她就顿住。
你这是做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受伤，你去凑什么热闹，心疼什么？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夏玫嘲讽她做后勤的事情。
慢慢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回到书房。她和小v聊了几句，又处理了一点工作。
因为下午那一觉睡得太舒服，此时完全没有了睡意。
她大部分的东西都在主卧的衣帽间里，看一眼时间，这个时候顾修远应该在书房，然后起身想去拿几件衣服。
卧室的灯都开着，她走进衣帽间，却看见了顾修远。
听见声音，他迅速背过身去，可她还是看见了他背上那道长长的深紫色瘀伤……
心脏瞬间狠狠一阵抽搐，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想起那晚他趴着入睡，她的眉心抖了抖，然后紧紧攥着衣角，不让自己看，不许自己痛，可还是忍不住想起那晚他疼得冒汗的样子，忍不住眼底泛湿……
“我来拿两件衣服。”她说着转身到自己的衣柜前，随手拿了两件就往出走。
“小语。”顾修远两步上前来抱住她。“别走。”
他知道，道歉的话说出来已经没有用了，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真的会越来越远。
不知道怎么道歉，不知如何才能补偿，只能拢紧手臂，不断地抱紧她，“别走……”
纪舒语紧紧地咬着唇。
这两个字与他来讲只是嘴唇一动，可压在她心上却重得好像两座山。
顾修远，你真的很知道怎么才能让我痛。
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顾修远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点，坠落到手臂上的液体，灼得他心头狠狠一缩。
“小语，如果我知道……”他声音也有些抖。
“如果你知道，你会去救我，而不管苏颜吗？”她平静地问。
顾修远心内狠狠一颤，“我……”
“你不会的。”她给出答案。“我给你打电话占线的时候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在电话里安慰苏颜‘颜颜你别怕，我很快就到了’？”
顾修远痛苦地闭起眼睛。
她说得对，他在安抚苏颜。
当时他只在想苏颜是被他所累。为了抗拒药性，她差点用碎酒瓶刺穿自己的脖子，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无法坐视不管。
他是真的没想到，她也遇到了危险。
他的默认像是一柄剑穿进身体，疼得锥心刺骨。
她不堪忍受，将脸转到一边，为什么他要一再地来揭她的伤疤，一次次地用行动、用事实来告诉她，他爱的是苏颜呢？
“所以，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
“既然一开始就没想过我的感受，以后也不用想。”她挣开他的手臂抬头看着他。“你只对她一个人好，就行了。”
她说着退后两步，顾修远伸出手臂扯回她，将她抱进怀里。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对谁好……”他说着，还像是怕被推开一般，紧紧手臂。
呵……
刚止住的泪水，唰一下掉出来。
她惨笑，心痛得嘴唇都在抖。
“顾修远，你怎么还不明白啊……”她含泪看着他。“我要你的好、你的责任有什么用？”
“我希望我的丈夫，爱我，而不是只对我好。”
“你爱我吗？”
“……”
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要问这么自取其辱的问题。
她闭眼，泪水成行地滑落。
许久才提上那口气……
“所以啊！”她笑。“以后，你顾虑好自己的感受就行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欠你的，我认了。”
当初他对她伸出手，让她看见了希望，是因为他，她才有这十几年的平静生活，有了爱她的奶奶和朋友。
这些，她都从心里感激。
“可是，总有还清的时候吧……”
她说着笑，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一丝希望。
等到那个时候，她就再也不会痛了……
“小语……”
纪舒语匆匆转身，把他的声音甩在身后，几乎是有些慌乱地跑进书房，可关起门后，她却没有一点轻松。
从她脚步凌乱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不啊，她一直在输，一直……
……
次日，纪舒语醒来，
窗外的阳光刚好洒进来，她想伸手挡住，才发现自己被顾修远抱在怀里。
心忽然一沉。
这个书房不大，飘窗她睡起来刚刚好，容纳顾修远就勉强许多了，他这个人人都蜷着，看起来很难受。
看着他皱到一起的眉，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