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无数交杂着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你喝多了。”
她垂眸，一滴眼泪顺着鼻尖滴落。
“请你让开。”
她浑身燥热，觉得哪哪都不通气，只想找到一个缝隙，让自己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我很清醒。”
厉擎深没有让开的意思，狭长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别说了。”
温苒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求你别说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厉擎深鼓足了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原本沉稳的内心，此刻只剩下了忐忑。
温苒垂着头，紧咬着下唇。
她不想哭，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她原本最期待的话，可当真的听到的时候，却无比难过。
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根本不听她指挥。
她原本以为，她已经可以自我消化这一切了，但现在看来，身体给出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反应。
原来这么久过去了，她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
她对这个人的爱，仿佛已经刻到了骨子里，任由风吹日晒，四季轮转，都不会被磨灭。
时间，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觉得可能吗？”
温苒红着眼眶抬头，声音哽咽：“厉擎深，你究竟是为了这个孩子喜欢我，还是真的喜欢我，你自己真的明白吗？”
“我很明白。”
“你从来就没有搞清楚过自己的感情。”温苒紧绷着下颚，一直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你只是好胜惯了，这一路走的太畅通了，所以当你看到我离开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你喜欢的，只是我喜欢你时带给你的感觉。”
温苒说到这里，胸口压抑的快让她喘不上气来，她苦涩一笑：“那种顺从，卑微和讨好。”
厉擎深眉心狠狠一紧，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抓着，痛不欲生。
“不是这样的苒苒。”
“厉擎深，我承认，我还爱你，爱到即使你伤了我这么多次，但只要你向我靠近一步，对我温柔那么一秒钟，我都会被你牵制。”
温苒红着眼角望着他，泪水弥漫在眼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咧嘴一笑：“没看出来吧，我是不是掩藏得很好？但实际，你的每一次出现，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我该怎么言说呢。”温苒吸了吸鼻子：“大概你永远都不会懂吧。”
“但好在，都能克制。”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我好不容易从深渊里出来了，难道要我再跳进去一次吗？而且，我现在，比那一年开心多了。”
没有深夜要等待的人，没有满心满眼惦记的人，更没有迷宫式的未来和期待。
失去，比拥有踏实多了。
厉擎深的拳头从一开始就没有松过，温苒的每一个字落在他的心头，都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了进去。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就算你把心掏出来摆在我面前，都不能够。”
温苒的泪痕已经干涸，她说完这一番压抑在胸口的话之后，思绪渐渐地找了回来。
“时候不早了，厉总早点睡吧，我们都冷静冷静，给彼此找一个最合适舒服的身份和定位，这样对你我，还有孩子都好。”
她声音清冷，淡淡一笑：“毕竟，以后还是要经常见面的。”
这已经是她能够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以前，她的想法偏激到以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抚养好孩子。
而现在，她渐渐的明白了，母爱和父爱本来就是对等的，即使她的母爱给的再多，父爱的那一份，也始终是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