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姚舒涵设计的第一件婚纱,是毕业那年,她做的毕业设计。
她让叶迢来当了她的模特,那件婚纱是按照叶迢的身材来定制的。也正是因为姚舒涵把毕设的那组照片发到了网上,叶迢和她都小火了一把。
那件婚纱的价格后来被炒到了千万,有不少人来找姚舒涵,让她再为自己定制一件一模一样的,但她都拒绝了。
她至今为叶迢留着那件婚纱。
叶迢曾经还打趣:“这婚纱估计我一辈子都穿不上第二次了。”
也正是因为姚舒涵的工作,姚父老拿这事说她。
一个定制婚纱的设计师,都二十七岁了还没嫁人,怕是一辈子都穿不上自己设计的婚纱了。
姚舒涵只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叶迢说:“忙好,总是我现在清闲的好。我现在每天起床,浇浇花,逗逗鸟。感觉自己提前退休了。”
姚舒涵说:“珍惜吧,四个月后你回来了,可由不得你这么清闲。”
叶迢又和姚舒涵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没吃完的苹果已经泛了黄,叶迢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阳台那儿渗进来的月光,把地上照了一片亮。
叶迢走到阳台,打开窗,深呼吸了一口。
深灰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弯如刀钩的月亮,叶迢看了许久,也只看到了它周身的云在悄无声息的移动。
将它遮住,又将它袒露。
云县这儿可能是因为树多的原因,叶迢觉得云县的空气要比宁市、首都都要新鲜了许多。
空气里飘浮着她在大城市里闻不到的清新与湿润。
这儿纯净,虽然偏僻,落后,但这里是她避世的好去处。
叶迢头一次觉得,一个地方能让她心安。
第二天。
叶迢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哪位?”
“快递。”
叶迢从床上起来,往睡裙外披了件外套。
她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了看,果然是吴芸给她寄的几个大箱子堆放在门口。
她开了门,把几个大箱子连拖带拽的拉了进来。
专门去县里拉快递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赵彦生和她说过,人们都叫他陈哥。
叶迢在快递单上签了名,说:“谢谢陈哥。”
对面的男人穿着朴素,笑起来的时候很和善,脸上浮出了许多沟壑般的皱纹:“你怎么知道我叫陈哥?”
叶迢说:“赵彦生和我说的。”
陈哥听到赵彦生的名字,脸上的皱纹笑的加深了几分:“是赵彦生这小子啊。”
叶迢并不奇怪,这个县里的人都互相认识。
更别提认识赵彦生这事了。
叶迢问:“陈哥,你一般周几去镇里拉快递啊?”
陈哥说:“周五。”
叶迢再次道过谢,看着陈哥下楼后,她才关上了门。
这几个箱子虽然吴芸给她寄了顺丰,但路途遥远,箱子难免磕磕碰碰,四个角那儿破损了些。
叶迢赶忙去厨房拿了刀,把箱子划拉开。
检查了一番后,叶迢放了心,还好里面的东西都没事。
叶迢瞌睡也没了,坐在客厅的地上开始收东西。
一箱衣服把衣柜塞的满满当当的,书没地方放,叶迢就把它们都堆在客厅的地上。原本空荡荡的客厅一下就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叶迢之前在宁市住的那个房子,是她大学的时候,叶昇平给她买的。
高档小区的两室两厅两卫。
叶昇平专门给她改了个房间出来,做了隔音墙,让她当平时练琴的地儿。她心情不好时,会把自己关进去,看乐谱也好,拉琴也好,反正隔音。
叶迢看着收拾完后的满地狼藉,收拾和没收拾,没什么两样。
她拎起门口那的几个纸箱子,蹬上拖鞋,准备下楼把它们放到垃圾桶旁边。
叶迢走到二楼时,赵彦生正往楼上走。
“快递到了?”赵彦生看到了叶迢手里连拖带拽的几个大纸盒。
叶迢也看到了赵彦生,他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眼底下是乌青色熬过大夜的痕迹。叶迢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问他:“你今天回来挺早啊。”
赵彦生的确挺累。
昨儿中午叶迢和他一起吃完饭后,他就再没睡着过了。
叶迢来敲门之前,是他睡的最熟的时候,所以叶迢敲了很久的门他才听见。
晚上又一晚上没合眼,也不能抽烟提神,他只能硬撑到现在。
赵彦生应了声,算是回答过了。
叶迢拉着那几个破纸箱,艰难的下楼,赵彦生也没有想帮她一把的意思。
在经过赵彦生身旁的时候,纸箱碰到了他的腿,他才伸手帮叶迢往下挪了几节楼梯。
像是随手之举。
叶迢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是泥土混杂着树木,却又透出一股清冽的味道。
叶迢又往下走了几节。
“叶迢。”赵彦生站在比她高出几节的楼梯上叫她。
叶迢回头,看向他。
楼道里这个点没人,四下一片寂静。
赵彦生看到叶迢的瞳孔深邃,漆黑。
披散的头发下是修长的脖颈,他这才注意到叶迢今天穿了件高领的薄衫,薄薄的一件套在身上,映出她雪白的肤色。
赵彦生喉头滚了滚。
“叶迢。”
“明天我休息,你去不去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