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棠玖歌脑海中忽得掠过一个想法。
她想，如果她长不大就好了，或者……如果墨珄不是她的叔叔就好了……
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却荒唐至极，让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里是她父亲那张满是胡子的脸亲了过来，她慌张地往后躲，好不容易才躲开，却忽得身体向后一仰坠了下去。
失重感让她心脏怦怦直跳，然而她被一个少年接住了。
少年的身形让她感到熟悉，却看不清脸。
他将她放了下来，清风落雪一样的声音响起。
他说：“你头发乱了。”
随后他伸过修长又白皙的手，将她的发丝温柔地别到了耳后。
梦里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细细一想就想起来看过的漫画片段。
她想着，接下来他应该就来亲吻她的脸颊了吧？
果然，少年倾身吻了她的脸颊。
但他没有离开，她听到他说，“不够。”
她觉得这个场景也熟悉，似乎是另一个漫画片段。
然后她就被少年拉进了怀里，抱得紧紧的。
他低下头来吻上了她的唇瓣，也就在那一瞬间，她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
——是墨珄。
然而梦里她没有抗拒一切，甚至感到非常欣喜，仿佛之前被他拒绝的失落全部被填满，任由他吻着抱着，牵着她的手到处走。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的脸又出现了，他脸上的胡须都炸了起来，对她大声嚷着：“小玖！你一定要孝敬他！一定要孝敬他！”
她猛然间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
醒来后，她觉得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当然，如果去掉头尾，也许会好些。
吸管底部发出已经被吸空的“嘶嘶”声，棠玖歌终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她抬头冲墨珄笑了下，笑意温软，是她面对季徉时经常露出来的那种假笑——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吧。
她和墨珄道了晚安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墨珄看着她的背影，回想她刚才的笑容，微微皱了下眉。
总感觉她最近有时候怪怪的。
——
棠玖歌在这之后对于炼药事业更加狂热，似乎是有什么目标想尽快达成。
她经常熬夜，总是满山头的找草药，炼药也不让墨珄在一旁陪着了，说他会影响她，一天只睡五个小时，墨珄怎么劝都劝不动，观察了段时间见她精神和状态如常，又硬拉着她去楚昊那体检了一番，发现确实没出什么问题后便也稍稍放心了。
然而在这样争分夺秒疯狂忙碌的日子里，墨珄离开的那天终于还是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