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
南宫玥算是真正经历了一次丰乡破五节。
这是她过了及笄，能戴簪、能议亲后过的第一个破五节。从早起到落日黄昏，整个念溪阁依着燕州习俗，挨个从饺子、香茶、守午、守晚到了落日时分。
燕州习俗，破五节一过，这正月旧俗就可在这一日全都解禁。
南宫玥跪在蒲团上，看着佛龛上的最后一根香火燃尽后，她起身，舒缓身子。踮起脚在佛龛上添了一滴香油后，整个破五节，算是在这滴香油上挨着过了。
只见佛龛旁站立的小厮撕开嗓子一喊：“香油已添，长明灯燃起，时辰已到，两位姑娘携南宫家老宅，喜辞破五节。”
南宫瑶行了礼，长吁一口气。
她迈开步子，出了念溪阁的偏厅。
正月习俗多，一过初五，南宫瑶就还了自由身。眼下从平乡来的元珊尚且还在，那个故作哑巴的妇人，这几日明显比之前气色都好了许多。
之棋前几日曾听到她发出低吼声，南宫瑶得知，便猜到这妇人一直都在装聋作哑。
莫娘子说，“不是不敢动，是时候不到。既你能待她好多年，又何必不能等熬过破五节。正月节气不敢动人，等过了这几日，元珊和那妇人，都可以一起动。”
莫娘子特意嘱咐南宫瑶：“咱们女子在深宅大院中的这些曲曲绕绕，若有手段可取，就不必硬来。”
南宫瑶聪慧，莫娘子知道这几句话，虽不曾说破，但她都懂。
南宫瑶让之棋给元珊腾了一间念溪阁的小偏厅暂且住着，还特意让人这几日连着各种好吃好喝伺候着。元珊在平乡这几年，元淳从来不敢怠慢了她，本身人不多，元淳说这个元珊虽偶尔抱怨不敢圈禁她，倒也时常说起南宫瑶的好。
这些，两人都心知肚明。
南宫玥瘫坐在床，又坐起，招手喊来之琴：“今晚好像有破五饭？”
之琴点头，“是，后厨都备好了。”
南宫玥再一想，“这个破五饭没有旁人，也就我和瑶妹妹来吃，再给庄子和铺子上的人分一想贯钱。之琴姐姐，咱们的庄子，好像平乡的上篱庄没有个管事的。”
之琴再点头，“这个庄子的册本，姑娘早就交给元淳，让放在元珊旁边了。元珊这几年没出过平乡，想必时把这册本早就翻透了。”
南宫玥笃定一笑，“那就喊上那红疤妇人与元珊，咱们一并去一院吃破五饭吧。”
这几年，之琴早就摸透了南宫玥。但凡她如此淡然，定是心中有了主意。以前之琴还会好奇着问，现下她与南宫玥之间有了默契。南宫玥一说，她就会自个备好南宫玥的所有安排，从不会出岔子。
破五饭在一院吃的，没有别的小菜和糕点，只有饺子。
南宫玥落座后，案几前摆着几盘饺子和一对小碗碟。元珊、元淳、南宫瑶和那老妇人都坐在下方小桌前。她们看着两人吃一口，赶忙依着规矩塞一口。
礼毕后，南宫瑶放下筷子，“元珊，这几年你在平乡，可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