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絮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里她反复回到了刚被赶出府的时候。
去善启寺的路上，刺杀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南宫婉留给她的暗卫已经所剩无几。
赶车的鞭子落得又狠又急，林嬷嬷抱着慕容絮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不断轻声安抚，“小小姐别怕，就快到了。等翻过这座山，进了榆州城便没事了。”
“咚！”似是什么东西突然狠狠撞上车轮，马车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朝旁边歪去。赶车的暗卫死死拽着缰绳，马车才没直接翻下山崖，倒在路边。
“不好，是箭雨。”为首的暗卫话音刚落，周围立马响起利箭破空的声音。
林嬷嬷把慕容絮护在身下，又在两人之间垫了好几个软垫。
不过几息的功夫，暗卫接连倒地，箭钉在马车上的咚咚声陡然密集了起来。
刘嬷嬷捂住慕容絮的眼睛，努力蜷起身子，“小小姐别怕，咳，有嬷嬷……”
温热的液体滴到慕容絮颈间，不到片刻就汇成小股流下，又浸满软垫透了她一身。
周遭的腥气越来越重。
是……血吗？
慕容絮轻轻推了下林嬷嬷，没有回应。
她想喊嬷嬷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
林嬷嬷的手还盖在她脸上，眼前一片黑暗，独留她被淹没在扼人窒息的血腥里，连时间也一起溺住。
有什么东西擦过脸颊，一下一下，同样温热，却带着桂花的香气。慕容絮抬手压住，是毛巾。
耳边传来白芷略带惊喜的声音，“小姐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零三刻钟，同上次一样。”
上回用了白纾疾的药，时间一样说明慕容絮的病情又好转了些。
不能闻血几乎成了慕容絮的死穴，这么多年来，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故意找一些血来刺激自己。这法子高危又极端，大部分人别说病情好转，不被折磨疯都是好的，但慕容絮挺过来了。
起初闻见一丁点就能晕上两三天，到现在只要不是太过血腥一个多时辰便能缓过来。
慕容絮靠坐着在床头，“事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