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燊行蹙着眉，闭紧了眼。
乔夕辰拿着纱布退后开步，期待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现在室内的光线不是很亮，你慢慢睁开，应该没问题。”
傅燊行过了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熟悉的景象还没入眼，便对上一对琉璃般的眸子。
那双眼眸明澄干净，里面盛满了紧张和期待，精致秀长的眉毛不安地轻蹙着。
她抿着唇，秀气的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期待地问：“怎么样，能看见了吗？！”
傅燊行没说话，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的精致眼，漂亮的脸，挺翘的小鼻子，樱桃粉的唇瓣……
明明那样陌生，但又给他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傅先生？”乔夕辰试探地又叫了声。
傅燊行依旧一眨不眨。
除了她身上的气息，便只有这声音是他熟悉的。
气息与声音慢慢与眼前这张陌生却精致的小脸融合重叠，在他认识里形成了一个更加鲜明的乔夕辰。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像刻意被拖延拉长，无比的慢长但实际又无比短暂。
傅燊行眼神僵直，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
乔夕辰眼底的期待慢慢黯淡。
一直等不到自家主子反应的崔贤也急了：“是……是不适应吗？要不然……你再闭上眼重新试试……”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往下沉。
因为傅燊行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看起来目光好像是定格在某处，但细看之下就能发现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睛跟常人不一样。
他眼睛里没有光，也没有焦距！
偌大的客厅渐渐安静下来。
与之前紧张得噤若寒蝉不一样，这一次是小心翼翼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傅燊行突然动了。
他敛下眼眸，手在轮椅扶手处的操控键上按了下。
轮椅突然调头。
“砰！”
带自主驾驶功能的轮椅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撞到了旁边的沙发。
突兀的一声，惊得众人眼皮子直跳。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
傅燊行脸上的漠然皲裂，被愤怒替代。
“滚出去！”
低冷的呵斥自他唇间溢出：“看笑话还没看够？！”
原本凑在客厅想说声恭喜的佣人们被骂得飞头土脸，纷纷在心里叹了声可惜。
乔夕辰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遗憾。
她敛了脸上的失望，上前，一把抓住轮椅把手：“暂时看不到没什么大不了的，钱神医不也说了么，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能是我学的技术不到家，也可能是时间还不够，我们慢慢来，没事。”
崔贤也回过神来。
赶紧让围在厅里的佣人们该干嘛干嘛去，自己走到傅燊城面前：“二少，抱歉，没法让您带好消息回去了。三少心情不太好，今天可能不方便招待您了，我先送您出去？”
傅燊城嘴角斜斜地挑起，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装模作样地安慰：“世上好神医多得是，钱神钱不行再找李神医张神医，一辈子还长，慢慢试，总有一个会带给你希望。老三，别灰心啊。”
他语气轻慢，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看似安慰，但话里话外每个字都透着股气人的味道。
这哪是盼人好，分明就是诅咒傅燊行一辈子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