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线照上眼皮时，傅燊行下意识蹙紧眉头闭上了眼。
乔夕辰绕到他身前，拉着轮椅扶手一边调整着轮椅的角度一边问：“有没有点感受？”
傅燊行不说话。
她又换了个角度：“这样呢？”
傅燊行摇头。
乔夕辰再换：“这个角度呢？不能看到没关系，有没有感觉眼皮有点刺？”
置身阳光中一会儿后，傅燊行已经适应了阳光的强度。
他睁开眼，微微侧头，看着围着他轮椅前前后后打转的小女人。
她挺着个大肚子，动作有些笨拙了。
还没怎么折腾，呼吸就变得粗重，汗水也渗了出来。
明知没有希望，却仍是不放弃，还在一遍遍努力尝试，认真又吃力的模样那样可笑又那样戳人心。
傅燊行心头莫名的窒了一眨，想别开眼，目光却不知怎的挪不开。
乔夕辰脸上的失落一层叠一层。
即便如此，每次拉动轮椅重新调整方向时，她仍会重新燃起希望和期待。
“别忙了。”
傅燊行突然一把摁住她的手，制止了她要继续拉动轮椅的行为。
乔夕辰看着他精准落在她手上的好看大手，微微愣神。
果然眼睛看不到的人听力和判断力就会精准得叫人害怕。
她泄气，抑制不住失落：“好吧，我再帮你调整调整。反正都看不到，不如直接正面迎接太阳，说不定晒久了就可以感觉到光感了呢？”
傅燊行收回了手。
轮椅再次转动方向，他的目光情不自禁跟着她转。
看着她的专注，她脸上的失落，以及她眼中的期待……
“乔夕辰。”
傅燊行突然就不忍心再继续骗她了：“好了。”
“什么？”
傅燊行收回目光，低垂着视线看向楼下花园：“我……好像感受到光线了。”
乔夕辰满脸的失落像是被冻结了一瞬，而后巨大的惊喜覆盖了所有情绪。
她欣喜地蹲他面前，一眨不眨盯着他眼睛看：“真的？！我就知道，刚才肯定是楼下光线太暗。老头子也说过，多晒太阳对你有好处。他果然没骗我们！”
盛满欢喜的漂亮眼睛因为太过惊喜，渐渐泛红，泪光在眼底迅速凝结。
“啪嗒！”
眼泪突然掉落。
傅燊行目光像被她的泪水灼了般，瞳眸微颤。
他被她看得浑身僵硬，眼底心中只剩下她那双明亮又鲜活，好看得仿佛会说话的眼。
傅燊行眸光一闪，挪开了视线。
他喉结微动，想安慰，却在声音出口前，蓦然收声，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地收拢，紧紧攥成了拳。
“你哭什么？”
微沉低哑的声音自他唇间溢出。
“哭？”
乔夕辰后知后觉，抬手往脸上一抹，果然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