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依旧低着脑袋，不是害怕，而是思考该怎么把这件事给顾司铉解释清楚。
可低头的模样却让顾司铉误以为她犯了什么错事，起身绕过办公桌，在她面前弯下腰。
精致的凤眸里没有任何怒意：“又要叫家长么？”
简兮摇头。
想了好久，鼓起勇气：“顾司铉，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嗯？”
勾着尾音，男人眉梢微微上挑，等她后话。
简兮抿着嘴唇：“其实你不用为了我的叛逆，对史密斯教练抱有愧疚。其实今天早上我问你要了史密斯的工作邮箱，就是想把我花滑的视频发给他……”
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地变小。
“就想着，如果他能相中我，或许我就能跟在他手下继续训练。顾司铉，我真的没有说谎，你送我的冰鞋，我没有扔掉。”
简兮说完这些话，把鞋包放到怀里，拉开拉链，提出了一双冰刀鞋。
“你看，就在这里。”
平日里顾司铉是那种不会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的人，除了事关简兮的所有事。
所以在简兮低着声音，说完这些话时，他脸上的微表情一波三折。
从最初专注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到后来简兮把冰刀鞋拿出来时的诧异。
冰鞋可以假冒，但冰刀不可能。
黑色冰刀上有他亲自雕刻的简兮的名字。
而现在冰刀上的名字就赫然地出现在他面前，有足够的时间让他辨认。
确保顾司铉真的看清楚后，简兮把冰鞋又放回鞋包。
见顾司铉没有任何反应，简兮看了眼窗外广阔的草坪和花园，咬着嘴唇：“那，我就先走了，如果史密斯教练回我消息了，我会告诉你。”
说完，简兮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睫毛难掩落寞。
“简兮。”在简兮即将踏出书房门时，身后顾司铉的视线锁住她，意味不明，“腿，好点了么？”
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还有更多复杂难以一一概括的情绪。
简兮心里咯噔一下，没回头就觉得如芒在背。
顾司铉的视线就像是扫描仪器，不断想要读取简兮脑子里的东西。
这让简兮没由来地冷汗淋漓。
为什么顾司铉会问自己腿的事？
在现实世界，简兮的腿被摔断，还打了石膏。
可那是现实世界，这是虚拟世界！
这两者有一张永远无法打破的维度。
就在简兮腾升出令人毛孔颤栗的想法时，顾司铉又说：“你好久都没有上过冰场，别让身体受伤了，一切慢慢来，知道么？”
简兮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顾司铉知道现实世界的自己呢。
才问自己腿怎么样了。
虚拟世界的自己曾以死相逼不去冰场。
现在去冰场练习花滑，顾司铉自然会担心她受伤。
简兮被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弄得有些无奈，虚拟世界的人物，怎么可能感知到现实世界。
她抱着鞋包，乖顺地冲顾司铉点点头，咧嘴一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
“嗯。”
顾司铉浅浅一笑。
可在离开书房后，蛰伏在简兮心脏深处的那个黑洞，开始不断扩大。
是啊，这只是虚拟。
顾司铉，永远都只是虚拟中的人物。
简兮闭了闭眼。
低咒了声，旋即唇角扯了扯。
不管了，要是每天活得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