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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陆震天自取其辱 小剑风智戏蟊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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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常人的话,陆震天必会反驳不服,但叶玉琳是庄主夫人,饶是他胆大妄为,但毕竟是逍遥庄的人,不敢对庄主夫人无礼。见她发话时,也就默默受训,不多争执。笑回道;贤妹误会了,我听人说阮兄的刀法精妙,不在文朗之下,所以想要试炼几手,日后要是撞上文朗那厮,日后我也不至于吃亏不是?

叶玉琳冷笑一声,转首问阮恒扬道:是这样的情况吗?阮恒扬恐陆天王面皮难堪,遂作合道:确实如此。叶玉琳见他两人暗里眉来眼去,便知其意。又喝问一声道;阮兄可要照实话说,不要刻意隐瞒。

阮恒扬挡不住庄主夫人的当头威严,便从实而言道:在下正于此处排练刀法,忽然见陆天王大发雷霆的要出庄去。在下出于防卫之责,便随口问了一句。不了陆天王不说二话,拔枪便斗,在下怕被天王误伤,这才被迫迎战。

叶玉琳点头道;看来这就是实话了。又侧身反问道;四哥就是这样和阮兄切磋武艺的,要是不慎误伤了那该怎么办?陆震天支吾难言,哑然一笑,面皮上十分的尴尬。

叶玉琳正要趁机好好的通彻修正一番他的脾性,又道;四哥是武林中的前辈,更是我逍遥庄的元老,怎么行事却如此的无分晓?如今逍遥庄以你的资历最高,你却连自家兄弟也不放在眼里,又怎么能做得前辈的风范,就不怕教人耻笑吗?

陆震天笑道:是小校胡说八道,贤妹不要当真。叶玉琳叹道:看来是四哥并不喜欢逍遥庄,想要自立门户了。这也很好,只要四哥一句话,小妹会劝庄主立请中原各路英雄豪杰前来会议,立四哥为掌门人如何?

陆震天笑道:贤妹说笑了,我可没有那雅兴做掌门人,这逍遥庄挺好的,我也没说要自立门户,贤妹可不要强加罪名,让人误会。叶玉琳道;既然如此,那四哥又为何屡屡触犯庄规,不听良言相劝?庄主是你的义弟,你却连他的话也爱理不理,充耳不闻,这让他在众兄弟面前丢尽了颜面。若是人人都像四哥这样不停劝告,不服命令,那逍遥庄这片江山基业只怕早晚会落入他人之手,到时在九泉之下还有何颜面去见逍遥庄的列祖列宗?

陆震天道:是贤妹想多了。叶玉琳叹道:不是小妹多嘴说你,只是四哥闹的事情大了,让庄主下不了台阶,如今你满意了?陆震天疑惑道:这怎么说?叶玉琳道:你家三弟已经迟去了庄主之位,禅让与四哥来做,退位书已经写好,不日便要发往各路英雄得知。四哥若是还有半点兄弟情义的话,那就去好好的劝劝他。如今他正伤心绝望,要退隐江湖!

阮恒扬闻言一惊,恰要问时,叶玉琳急忙用暗色示意,阮恒扬会意后,也假意哀叹了一声,急忙往内厅而去。其实他只是去赴宴。

陆震天不知是计,急忙问道:竟然有这事,三弟要退位让人?叶玉琳点头道:是禅让与四哥。陆震天唏嘘一声,摇头道:都是因为我的事情让三弟下得如此痛心之决,真是对不住他了!叶玉琳道;不日四哥便是一庄之主,脾性一定要好好改善,不要再对任何人有歧见。逍遥庄的江山不是一个人能打下来的,更不是一个人能守得住的,四哥要好自为之!

陆震天心中一阵惊慌,急忙拖住她道:贤妹要去哪?叶玉琳苦笑道:小妹自然要回黑莲教,这逍遥庄已经够令人伤心了,我难道还要留下来难堪吗?

陆震天慌道;贤妹不能走。四哥哪有做得庄主的能耐,不过是一身蛮力,一腔火性罢了,如此能守得住这百年基业,岂不是要毁在我的手里?贤妹一定要好好的劝三弟回心转意,切不要有那退位的想法。

叶玉琳暗喜,又叹道:庄主决意退出,正准备让阿贵发下武林信函,推举四哥为庄主,我是劝不了他,四哥若真想留住他,何不自个去劝一劝,还能宽慰他的心?

陆震天慌得左右无措,惶恐焦急。“他曾多次当堂顶撞庄主言语,使其威严尽扫,一时间还哪里还敢和言悦色的相见?他虽是觉得自家兄弟未曾帮自己说过半句体己之言,但毕竟是自己胡闹在先。拿一桩毫无意义的陈年旧事来强行说理,落了下风又不甘认错,分明是自己无事生非,怪不得任何人。今闻自家兄弟要辞退庄主一职盖因此事原委生于己身,自己自然不能胜任庄主一位,更不会扶别人来做。”

时下无奈着急道:三弟最听贤妹的劝导,你一定要好好劝他,莫要教他心烦意乱。就说……就说四哥会改掉这些自以为是的臭毛病,以后不再找方鸿的麻烦便是。

叶玉琳道:四哥真是这样想的吗?可不要后悔。陆震天点头道:这是自然。叶玉琳道;就怕四哥言而无信,旧病复发。陆震天道:四哥什么时候赖账过?叶玉琳笑道:若是这样的话,你三弟想必会宽慰的。陆震天点了点头,便往外走。

叶玉琳笑道:四哥不想亲自去劝一劝你家三弟吗?陆震天挥手道;不必了,还是贤妹去足够了。他自是个死撑面子的武夫,教他认错已是千难万难,若教他当面赔罪更是宁死不从。

叶玉琳知晓他的性子,因此也不逼他,问道:四哥要出庄去吗?陆震天道:哪也不去,今日由我来看守东门,让阮兄喝个痛快,就当是四哥给他赔罪了。言了,果是疾步上了烽台城廊巡视,一副凝神查探城防的表情十分的教人放心。叶玉琳见已劝下了他,暗暗欢笑道:这还差不多。

这时节并无多少的武林大事发生,虽说眼见平息,却未见祥和之气。逍遥庄、尚武堂和黑莲神教皆算是风平浪静,休养生息。

杨琼自秋云镇与李云宗等相别后,一路南下数十日,脚力路程缓慢,只是游山戏水惬意不尽。这时身距在夷陵北山百十里开处外的山道之中,离荆州尚有两百余里远近。他走路悠闲无事,自然不受任何时辰事物的约束。

将近午时,一片阴浓翠绿的松林中,风舞松涛。一条崎岖泞泽的小道上,坑洼难行。三月的川南气候,冰雪虽是早融,却仍有寒凉之气,更兼昨夜稠浓细雨下了一个整夜,这松林的小道十分滑脚,行客无不皱眉有怨。

杨琼小心的走出这片松林后,寻得一处清爽之地恰要座歇,只听见前方茅草灌林中传出一阵哗响,隐隐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声。他连忙立身一看,一时未见清晰,口中不禁嘀咕道:什么鬼玩意?

密稠的茅草中左右乱裂,跳闪出两个耀武扬威的汉子,不待杨琼问话,那两个汉子各自舞动手中的刀枪,暴喝一声:留下钱财便饶你性命,若道半句不肯,就是找死。那舞刀的汉子将手中腰刀晃了一晃,气势甚为凶恶。

杨琼惊诧的撇了他们一眼,也不急于答话,疑惑的看时,只见是两个高矮不一、面貌丑恶的剪径汉子。一个八尺身躯却瘦如竹篙,立着一条齐眉铁枪。一个是五短汉子却肥如矮虎,腰胯间捉着一款大腰刀。乍眼相看,恰是一对痴汉。他两个见杨琼默默无语,只道是害怕,遂大摇大摆的前来劫夺包裹。

杨琼也不理他,座于一处干净的大青石上,自忙其活,见他们来得近了,嘀咕暗笑道:我以为是什么真强人,原来是两个狐假虎威的蠢汉。正要打发他们,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怪念,眼睛一转之下,不禁暗暗点头。

杨琼即是不认识他们,如何会知道他们没有本事?原来但凡有真本事的硬汉早当是占山为王,逍遥快活。即便是要劫夺些财物也必有手下喽啰去做,如何会亲自前来?却见这两个汉子不惜躲藏在茅草中潜伏待物,显然是没有特大本事的村汉,行事才会这般猥琐。故此他知道眼前这两个汉子看似面目凶神恶煞、执刀捉枪的,吓一吓市井俗汉或有用,但想要对付武林豪杰,真个是异想天开。

见他两来得近了,杨琼早将剑掩藏大青石后,面色惊慌道:两位好汉要干什么?那矮虎汉睁起一对虎眼喝道:还能干什么?留下钱财便饶你狗命。杨琼心中暗笑道:骂得好,不一会教你来个哑巴吃黄连。心中又寻思着该如何收拾这两个呆汉。

其实他若出手,便是十个汉子他也能手到擒来,但如此便失了一场乐趣,反而不美。自来这等趣事可遇不可求,他本是个胆大好玩的少年,因此要戏弄。

另一个竹篙汉见他茫然无语,面上略显胆怯,气势陡然间倍增暴戾,上前劈手来夺。杨琼连忙退走几步,挥手止住道:两位好汉帮不消动手,小人自当双手奉上,但求饶命则个。

那两汉见杨琼奉承讨饶,相视一笑道:这小厮倒也是个识时务的乖巧人。也罢!也省得俺们亲自动手。杨琼点头道:正是如此。

看了看这两人后,又笑道:两位好汉真是堂堂一表,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小人真是佩服得很!他两人闻言不解,面面相觑后都无话说,不知道说的“堂堂一表”是在褒扬还是讥嘲。

杨琼越发知晓这两个是蠢汉,闷叹一口气道:两位好汉真个是有天大的福缘,小人这厢有苦难言了。那竹篙汉喝道:你这厮还不交出钱财,在那磨叽什么?杨琼也不回话,徐徐将背上包裹取下,又是摇头叹一声道:两位好汉是只图眼前,却不知我发现了大宝藏的秘密。

那竹篙汉哪里肯听?右手把枪握住,左手来抢时,那矮虎汉却又些精明晓事。他见杨琼话中掩话,且在无意中听到大宝藏三字,心头一愣,连忙止住那竹篙汉,上前问道:刚才你说什么我等有福缘,又说发现了大宝藏,这时怎么回事?

杨琼叹道:实不相瞒列位,小人姓杨名琼,河南人氏,乃是河南河北一带有名的夜行者。平生是盗墓为业,遮莫什么夜光珊瑚、南海明珠、龙镶玉翆等诸多宝贝也曾得手过。最近几日还在一处石穴缝崖里发现了一座帝王陵墓,端的是奇珍异宝、金山银海。只是倚凭小人一人之力独难成事,今日遇上了两位好汉,我等岂不就此终生富贵?

那两个听言为真,便不假思索的唏嘘,咽了一道口水,急忙拖住杨琼道:竟有这事?杨琼点头道;小人愿以性命担保,只是一人寡力,需要多些人手,小人这才不惜以实言相告。若是两位好汉肯协力合作,那咱们三人必定会告此大功。

那两个早听得心花怒放,口中只是不尽的赞美杨琼有情有义。三人笑谈一时后,那竹篙汉心中疑虑道:贤弟真能保证那是帝王陵墓?杨琼满口应承道:陵墓入口处上写分明:大蜀后主皇帝冥阴殿。这还不是帝王陵墓?那竹篙汉听得模模糊糊,胡乱应声道:应该是。

杨琼恐他两个不能全信,便假意告气道:若是两位好汉不信时,小人不敢多言,还请夺取此包裹,小人便要告退了。遂将包裹取下,故取银两相献。

那矮虎汉子闻说有帝王陵墓时,脑海中早就映入了价值连城的金珠宝贝,却哪里还曾在意杨琼这些许银子?见他恼怒,连忙止住相劝道:贤弟不必生气,随口说说笑,不要往心里去。言了,回首狠瞪了那竹篙汉一眼,以示不满。那竹篙汉虽是不服却左右难语,到底是分不出个真假来,只能无话可说。

杨琼怒气稍退些后,心中却在暗喜,问道:未请教两位好汉尊姓大名。那矮虎汉应道:大哥是王六。那竹篙汉也拱手应道:二哥是杨七。

杨琼闻言一愣,心中暗骂道:好你个杨七,竟然和我是同姓,真个是给杨氏一姓丢脸。他心中正要教这两个蠢汉栽个大跟头,因此言语上只是东拉西扯,尽意满足这两个好奇。这两个听得欢喜时,恨不能闯进陵墓里整着金银入睡。三人聊得十分欢洽。

那王六急问道:贤弟发现那帝王墓坐落在何处?杨琼哑然的往后一指道:在后崖的穴道之中。王六惊喜道:那咱们赶快过去看看。

杨琼这时却心生懒惰,只是不肯去,口中不住的嘀咕搪塞。王六疑道:贤弟有什么话说?杨琼叹道:不是小弟疑心太重,也不是小弟想独吞宝藏,不然也就不会告诉两位了。只是不曾见着两位大哥的诚意,因此去不得。

杨七道;贤弟指的诚意是什么?“他见杨琼说的有凭有据时,也就十分相信这帝王陵墓的存在,自觉有些轻飘起来,和王六一样,都不再有任何的疑问。”

杨琼随口便说道:常言道;人无保金,其意难明。这世上的事向来是很难预料的,小弟觉得还是谨慎些好,切切不可大意失荆州。王六笑道:贤弟也太小家子气了,既然我等已经尽释前嫌,贤弟就不要为刚才那般芝麻小事挂坏于心了。常言说得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得到宝藏后各取所需,岂不快活?

杨琼面上故作思虑,心下却在暗笑道;你这两个白痴,帝王陵墓的话你也相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能怪我。你们要打劫我的钱财,正好我也要打劫你们,看来这笔买卖做得应手了。回话道:话虽如此,可小弟平日里总习惯独来独往,不大容易相信任何一人,便是亲朋好友也要考证诚意。小人与两位大哥是萍水相逢,这诚意之事更是少不得。王六道:贤弟可真计较。

杨七会意道:既然如此,那贤弟需要什么样的诚意?杨琼正要他们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银两,免得自己动手来夺,落下倚强凌弱的罪名,便道:其实小弟的这个诚意也不算过分,只是需要些担保,如此心里才能放心。两人齐点头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担保法?

杨琼道:小弟有好些种担保之法,例如割发为誓。两人闻言便皱眉摇头道:发至皮肤,受之父母,不得随意割舍,这只怕日后会有天灾横祸。

杨琼道;那便断指为誓,斩断十指中的任何一指,如此担保方可令人放心。两人又是一惊,各自看了看自个的双掌十指,见好端端的十指健全,都不忍为了一个口头担保来断指自残。又摇头道:贤弟万不可教人致残来担保诚意,这多不仗义。

杨琼忍声不笑,又道;这第三种担保之法更为简便,那便是每人押金二十两银子到小弟这里来,如此方才取得帝王陵墓。待事成之后,方才还舍。

两人这才欢喜道:这个却是使得。原来这两个在杨琼之前便已劫夺了好些个行客的银子,口袋里正富得流油。都是些贪得无厌的村汉,自然是财迷心窍。虽是不愿割发断指,倒也不吝啬些银两,料想到得帝王陵墓后便会荣华富贵,哪里还曾在意这个?

杨琼把银两接过手后,欢喜不已,又在着想下一步计划,寻思:既赶得这笔买卖,不须与之纠缠。我记得后山有一座数十丈的高崖,崖下乃是一潭死水,深不见底。这厮两个不务正业,拦路打劫,我本想将他们解送到官府去,奈何事不关己。本欲结果了这两个性命,他们只是打劫钱财却罪不至死。今番只教他们做一回落水狗,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做这等没本钱的买卖。

将银两放进怀里收好,这才原路返回。这两个不知高低,仍是紧步相随。到得那处高崖后,杨琼指着崖下的碧湖道:你们两个会水性么?陵墓的入口处便在湖里。

那两个大喜不已,皆点头道:会些水性。杨琼笑道:会便好,免得淹死。他不想闹出人命,只欲狠狠的教训这两个一番,见计已后,遂不再嘻言笑语。正色朗道:两位从今往后在不可再做这等剪径的恶事,今日幸亏你们遇上了我,若是撞见了其他的英雄,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了,懂了吗?

那两人还未省悟出杨琼话意,含糊应道;懂了。杨琼笑道:懂了便好。趁他俩正凝神着意的痴看碧湖时,双手往他们后背一拍,喝声:下去。那两个哪里挡得住这练武之人的气力?身子一倒便如流星陨落般的倒栽湖底,巨大的落水声响起之时,杨琼早已是大笑而返,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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