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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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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晚上的生日宴会变成了一次狂欢,四个孩子在客厅里滚成一团,看着美和子与玲和彻闹着,休嘟囔了一句别太兴奋后坐在一旁继续读书,认识的字不多但依旧每天在读书的休仿佛又刚到这儿来时的雪的影子。

或许是生日这一词语的固定定义让雪想起了她和雨在一起过的几个生日。今天真是奇怪,老是想起之前的事情。

"雪和紫原的关系似乎不错。"

"我们是前后座,况且紫君很可爱。"赤司对雪的评价不置可否,用可爱形容异性是雪常做的一件事情,他清楚地记得初次见面时雪也这样说过他,一双滚圆的眼睛闪着光,现在却变细了许多,和她的家人并不大相像。

赤司沉默着看着雪,直到她的声音逐渐小去直至消失。

"他现在无法和我认真打了。"表情并没有变化,雪主观添加了一丝惆怅上去,赤司或许希望有人可以打败他,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很难得到调和。

"基因突变太可怕了。"雪感叹,旋即起身,背后冰火交加。

由于明日要上课赤司准备乘飞机回京都,莱昂开车去机场,教授也去,雪留在家中照顾孩子们。

车子远去,雪站在原地良久,一阵凉风吹过,她从无意识中回过神,似是突然感觉到四个孩子的存在,童声让她头疼,今天在福利院里的义务服务实在辛苦,教授当初是怎样在已有十个孩子的情况下收养自己的呢?

为什么几年过去了依旧没有雨的音讯。脑子里纷乱一团,还好礼物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想睡觉,佳芸的纸条不见了,她在哪里相像做什么,便当盒扔掉了吗,休看的是什么书,她说过什么让雨哭了,他们现在还好吗,自己……是被抛弃了吗……也是应该的,这是对过去的……

19

"起——床——了——"

脑中宛若铜锣敲响,反在巨大的声响结束后进入到更深层次的睡眠中,雪揉揉眼睛,清晨的光线昏暗,窗帘又拉着几乎一片黑暗,她勉强凭着剪影看出是彻站在他的床前。

"你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雪虽气恼却没力气多说,脑袋还是一片混沌。

"今天幼儿园放假。"

"其他三个人呢?"

"都在睡。"

"为什么独独跑来叫醒我啦?"

"因为——"彻跪在雪的桌子上拉开窗帘,"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生日快乐,雪姐姐!"

雪微愣,彻大概最近几日每天都起得很早,只为第一个告诉雪今年初雪的到来。她来到这儿时不想过生日便说忘记了,但莱昂把每年第一场冬雪来临之日当作她的生日。

"谢谢,彻。"雪微笑,扫了一眼挂钟,似乎是六点三十。

起床的只有她和彻,男孩在客厅蹦跳着说要帮忙准备早餐,被雪婉拒,让他再去睡会儿,他挣扎着不想去,却在沙发上睡着了。雪帮他盖上毯子,自己打了一个哈欠,昨日学校里混乱的场面,特别是女孩们的尖叫声到现在还在耳边回响,她好像有些玩过头。

半个小时后早餐准备好了也没一个人起床,想想今日是雪天,孩子们不用上学,莱昂和教授的工作时间也比较自由,雪准备到了学校再打电话叫他们起床。推开门,外面几乎一片漆黑,只有路灯微微发亮。

秋田人冬日里倾向于呆在家中,况且今天又是周末,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许多人连家门口的积雪都没铲除,看今日的亮度或许大家都要睡到正午了。雪撑着伞在路上走着,发觉已经习惯踩在软软的雪堆里,小时候在露西亚第一次在雪天跑出家门时可着实吓了一跳,要不是回头看见熟悉的房屋和人,她大概会以为又到了另一个世界。

虽然耐寒度高,雪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眼睛暴露在外边,可惜无法申请冬天穿私服,否则她肯定要用长裤换短裙——她在短裙外套了一条长裤,等到了教室再脱下来。她猜想会在人流涌动的七点三十分到达校门口,可是走在路上的学生却只有她一人。校园的大门紧闭,只开了一扇小门,昨日万圣节狂欢落下的课是要今日补上的,她不可能记错。

皱了皱眉,雪拿出电话准备先叫莱昂他们起床,却在打开翻盖后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五十如果房间里的钟因为没电池而停在六点半的话,也就是说她六点左右就起床了。雪沉默地站在禁闭的大门外,被彻大声叫醒加上睡眠的缺乏让她甚至不想再思考。

伸手向下拉帽边,又把围巾上拉,她通过小门走进学校,得快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再睡一节课的时间。

保健室的门紧闭,雪走向教堂,同样情况,转战食堂,竟然还没开暖气。她不得已回只能趴着睡的教室,推开木门,竟然有人比她早到。因为空调早来了的原因,她不用等待回温,教室里的温度已经高过室外十多度。

……可是这人为什么趴在她的座位上睡觉?

他穿着阳泉校服,压着脸,背弓起,深褐色头发乱糟糟的,身体随着呼吸频率缓慢起伏,在这个时间点,这样好像覆盖了一层雾气的光线中显得有些诡异。雪把外套、长裤、帽子和围巾挂在教室后的衣架上,又站回二组最后盯着他的背,犹豫了好久才在他后面的位置坐下,趴在桌上。她太困了,即刻入眠。

说话声游进她的脑海。

“雪,雪,雪”这是在叫谁?

“嘶——”包装袋?谁在吃零食?

有人在她的头上揉来揉去,“别动!”她充满嘟哝着,带着怒容抬头,“雨?”在雪反应到自己所吐出的字之前身体已自动动起来,对方直起半弯的身体比雪高了差不多一个头,雪踮脚双手圈住他的脖子,“雨?”

她闭着眼睛,听见对方慢慢说,“姐姐。”他伸出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将雪的双手拉到身体两侧,雪略带迷惑地看着他,下一秒头发就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比你高了,姐姐,以后你的头我可以随便摸~”雪一反常态,捧腹大笑,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两人相视,笑声在教室里回荡。

笑累了,预备铃也响了,雪拉起雨的手,见到紫原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弯下身,对紫原轻声说道:“紫君,如果老师来了就说我不舒服去保健室了。”她像个孩子一样眼睛发亮,“我会带很多零食给你,拜托了。”

说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几乎小跑着离开教室,男孩的头差点儿撞到门框。

雪的脚步由快到慢,身旁的雨没有说话,手很暖,雪拉着雨走到楼梯口,却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到哪儿去?她想和雨单独在一起,说很多话,聊聊小时候的趣事,问问我没有参与的他的生活。

教堂里十分寂静,神父也不在,雪和雨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光线从天窗和侧窗外打在教堂的前部,“没想到这间学校里有教堂”,雨用俄语说道。“因为是教会学校,你怎么找到这间学校的?”雪才想起要问雨许多问题,“是因为我在这里你才来的?家里怎么样了?我离开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我见到赤司征十郎时他问我是不是你的弟弟,那是半年前的事情,我学会日语后就来找你,今天早晨刚到。你走后妈妈也走了,我和父亲生活,他在前两年因为旧疾去世后,我接管了公司。啊,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当年的事情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只是”雨握住雪的手,“我很多次跑到日本来找你,但一无所获。父亲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为什么。”

“没关系,”雪不想让雨困扰,也无所谓原因,“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欢喜的时候是不会流泪的。

20

雪和雨是同卵双胞胎,当她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时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捏雨的脸,小家伙大声哭出来,雪咯咯直笑,从此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逗雨。藏起他的玩具,说灵异故事给他听,在他的卷发上绑各种东西,但这些都是私下做,对父母她尽量保持着同龄人的样子,这也不难,学雨便是。

不过在雪的影响下,雨很少哭闹,因为他被雪逗弄地哭起来时雪会显得更加开心,几次后他再也不哭,雪觉得没意思,也就不戏弄他了。后来两人慢慢长大,请了家教在家中学习,雪开始在学习上碾压雨,这使得雨十分不甘,他本没有过于贪玩的时光,从此更是将全身心投入到书本里。

四岁的雨在圣诞聚会上毫无停顿地背出一篇篇普希金短诗时,所有人都称赞他的记忆力。

“雪姐姐会的比我多多了!”他一怒之下说出为雪保密的事情,他只是会背诗,有什么厉害的。

雪感受到一道道视线打在她身上,放下手中的甜点,离开沙发,拉着雨就跑,

“我们去房间里玩吧。”

雨被狠狠修理了一顿,雪第一次威胁雨,雨吓到之后几日看到雪就绕道走时雪才发觉自己对这么小的孩子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从今天开始我一周的下午茶你随便挑。”

“一个月。”

“好。”雪毫无犹豫。雨抬头,可怜巴巴的表情荡然无存。站起身就亲上了雪的嘴唇,

“姐姐对我最好了!”雪缓了好久才忍住哭的冲动,有这样可爱的弟弟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她当时想。

父亲蹙眉,指关节一下下敲打油漆后的木质桌面,母亲整日地呆在房中不露面,家中的仆人逐一解雇,雨察觉到家中的气氛后也开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

雪嗅到一个家庭离散的前兆,她没跑去找父亲和母亲而是跃上雨的大床,在上面蹦蹦跳跳,“有我在,没事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她做个家教还是绰绰有余,“雨会和我一直在一起。”

“恩不要离开我。”雨哭着说。

没过几天,雪就被带走了,消无声息地离开。她拒绝的时候父亲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被设计喝下了放有安眠药的水,一直睡到秋田教授家中。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莱昂,她以超越同龄人几倍的冷静地问他送她来的人是谁,说了什么,接着问她的房间在哪儿。

莱昂在一天后对她进行了十分详细的心理检查,雪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但还是按照整套体系接受了询问,结果正常。

“你一直是用英语与人交流吗?”

“不,是俄语。”雪告诉莱昂她能熟练运用四国语言。

莱昂愣住了,看着雪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和她的孩子也能这样就好了”,雪听不懂日语但异常敏感地捕捉到他的语气,从而断定这位德国来的心理医生本身有难以跨越的心理障碍。

雪七岁,从一年级读起,二年级结束后直接上了五年级。她无所谓自己在哪里,只希望雨不要太伤心。她过去的内疚感和对雨的内疚感时不时折磨她,她变得和雨一样很少笑,对教授带回来的孩子很耐心,不愿意和同龄人在一起玩耍,她想雨一定也和她一样,她为了弥补雨要让自己感受同样的痛苦。她也不再承诺,尽量避免完全确定的答案,在外界对她敞开的门上又堆砌一堵墙。

“没错,抛弃我的人其实是你。”雨看着雪说道,两人灰色的眼眸如此相像,“赤司说我们笑起来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他的笑容很悲伤,雪抱住雨。

“对不起。”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抱住他。

“答应我高中毕业后和我去法国。”

“好。”雪没有犹豫,莱昂听雪提过她和雨之间的事,莱昂为此做了好久的分析,多了一段时间后笃定地说除了父母外世界上最爱的她的人一定是雨,哪怕他们不能再相见,也还是会铭记对方一辈子,雪沉默了一会儿,告诉莱昂他(她)们一定会再见到彼此。

雪初一到东京学校进行为期半学期的学习时住在赤司家,赤司征十郎是她唯一可以畅谈相洽的朋友,这也要归于赤司家的教育理念。征十郎在五年级时失去母亲,那时教授让雪住在东京,她很好地担任了一位年长女性的角色,将她的生活经历展现在赤司面前。

她在半年里每天都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这对她的体力是极大的消耗,有天赤司说她的笑容实在太假后雪才停止,心里却是松了口气,没过多久就回秋田。她没有接受教授让她到东京和赤司读同一所学校的建议,但还是继续与赤司保持较为频繁的联系。她拜托赤司帮他找雨,她画了一张和自己有80相似度的素描人像,赤司沉默着收起画,在赤司征臣回来后向他说明了这件事,同时建议雪兼职出镜率高的工作会更加利于她寻找雨。

雪轻而易举地成为模特,登上向欧洲推广日本传统服饰的杂志。

“我从来没读过。”

“笨蛋。”

雨去过东京、大阪、冲绳和京都,没有明确的方向,大海捞针。他会成为父亲麾下巨型企业的接班人,到世界各地学习也是必要的,除了日本,他还休学游历了欧洲。两年前父亲去世,消息秘而不宣,雨在父亲的亲信手下学习,半年前以法国大企业董事身份出席某次宴会时遇到了日本名门赤司家的独生子赤司征十郎。

雨过于年轻就收下了父亲给他的礼物,在并不合适的年龄选择背负一份他可以放弃的压力,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起了雪。雪是他小时候崇拜的人,但他有一种印象,即姐姐生活的并不轻松,似乎背负着什么她不应该背负的东西。

在她和雨呆在一起时才能放松一些,因为她不需要强行将孩子的天真和稚嫩表现出来。这些都是雨很久以后才想到的,那时年少的记忆已经糊化,只剩无法割舍的感觉残留心中。

21

雪搂住雨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上,身边的雨已经不是孩子,从除去年龄的各种层面来说。

“你会在这里呆很久吗?”

“半个学期。姐姐如果可以,你可以早点结束这边的学业吗?”雨任性地提出要求。

“好。”雪深呼吸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就好,你住哪里?”

“学校,我不太想和收养你的人见面。”

“赤司征十郎可是收养我的教授的外孙。”

“”

“你和征都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一般吧。”

聊了三节课两人才迎着雪花走出教堂,雪紧握雨的手,看着天空,心中感概。她的生活与她的愿望背道而驰,充满了不平静,但为了赎罪,她愿意带上荆棘编成的冠冕,徒手抽出在锅炉下烧得正旺的枝条,为了自己珍惜的人,值得献出一切。

她愿意与雨共同背负未来。

22

雪过后只晴了两天,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刺骨的寒风想尽办法从缝隙钻进衣物中,直透皮肤,而后又是一场更大的雪。

比起俄国的冬天,这里温和多了,比起这里的冬天,过去的冬日平静如纸片掠过湖面。

莱昂和雪在莱昂工作室的院子里搭了一个雪屋,美和子和休第一次见到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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