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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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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

记忆障碍患者和笑面猫,哪一个是你?

无所谓。前者会死,后者将会成为我的观察对象。

玖,你会选择在我身旁。

黑伞,草地,墓碑,一切同流水般从眼前流走,落下密雨淅沥,冰凉浸泡身体。

开始所有人都在逃亡,包括西索、伊卡路哥、帕里斯通、小杰和流有揍敌客家血统的人,似乎目标是其中一个,计划是帕里斯通和金临时制定的。所有人跑进荆棘丛生的枯木林中,身后是昆虫大军。奇犽特意放慢了脚步让背着亚路嘉的小杰先走,同时用线连在每个人身上用于联络与动态感知,我想这本是玛奇的工作。

第一个遇到袭击的是章鱼伊卡路哥,一只行动灵活的巨型黑色蜘蛛扑到他身上,枪射偏了,奇犽手中的线动了一下,随即赶去救援。接着我的上帝视角被切换掉,场景变成我一个人奔跑在一块块高出地面半米,相隔半米的棋盘状土地上,在经过的七块中前五块分别是蚯蚓、小蜘蛛、蚂蚁、冬季的麦田和披萨铺成,后面并不依次但以五块为单位循环。这些土地在高中,我低头能看到半山腰的黑灰色砖瓦房,担心从半米的土地上掉下去,我努力迈开脚步,急速奔跑时的风吹到身上有些冷。

“孤独”一词蹦入我的脑海,我试图将眼帘中的一切变为披萨般的彩色,将自己从阴冷中拯救出来,但失败了,只好在睡意的深渊中挣扎,眼前是无尽黑暗。忽然铃声响起,一位来自人为定下的地球最北边住民的空灵声音将我强制唤醒,透过几米外静止在昏暗色彩中的薄窗帘可以猜测今日依旧是乌云密布的阴天。

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套上袜子,感到左脚后跟的疼痛,想是昨日穿了一天不合脚的旧鞋的缘故。接着坐在床沿,穿好拖鞋站起,好像还在睡梦中似的在爬一架耸入云中的高梯,轻飘飘没有稳心。收拾东西,出门。同居人先走了几步,我转回来关灯,等我用力关好似乎坏了的门,告别陷入昏黑的房间侧头想看那人走了多远时,一片青灰色的森林攀进了我的眼睛。愣了瞬息,没有尖叫,微微弯起嘴角,“呵。”

好像还在梦境中。发昏的头脑让我一时之间无法分辨现实和梦的区别。迟就迟吧,我心想着,沿着被长着网状枝条的森林遮掩了上空的小路走。明明是无光的深夜,道路却清晰可辨,就连一旁草丛中鸣叫的蝈蝈都能看得极其清楚,我本循着声音扫了一眼,想必也看不大清,但当我开始通过声音捕捉它的一瞬,它变成了黑暗中唯一一盏聚光灯下的主角:灰绿外壳上丝丝褐色纹理,背部的黑色条纹,两侧薄翼,饱满的腹部,细腿上突出的刺状物。我惊恐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切清晰地让我从生理上做出如此用眼下一秒我将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的判断。倒数了三秒,我先是通过指缝之后才慢慢把双手放下,发觉只有月光指引我前进的道路后松了口气,沿着寂静的小道慢慢移动。

走了一分钟不到的样子,望见远处没有树木的遮挡而聚集起来的亮光,我朝那处前进,来自黑夜的悸动使我加快了脚步,最后小跑起来,就在整片洒满了银色光芒与浓黑交错的湖泊映入我的眼帘、只差一步就要迈进去的那一刻,“哗”一声,水面下站起来一个人。我顿时被吓得僵立在原地,那人应是因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而转过身,看不清脸庞,只知道上半身裸着。两个人都站着没动,直到那人发问:

“你是谁。”

应该是属于少年的声音。我要怎么回答。是“打扰你很抱歉”还是“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梦里”或者“我是谁和你没关系。再见”?

“不好意思,打扰了,再见。”

对方正迈出趟着水稳稳地走来的第一步,我摆了摆手,退后好几步,回到树木的阴影下,余光瞥了瞥来时的路。看来这湖泊并不深,或许根本算不上是湖泊,只是一个小潭。这人与我隔着些距离走到一旁的树边,从枝丫间取下衣服披好后朝我走来。他的沉默代表着未知,在感情刺激更加明显的梦境里给人极大不安,我已经抱着下一瞬间就会脱离梦境,从床上匆忙爬起来跑到教室后被导师说教一番的准备了。

然而,他拉近与我的距离,直到能看清彼此脸庞的二十公分。

“你好。”这句话绕过思考直接脱口而出,“久仰大名。”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内心平静地就像身旁的潭水和抹过他脸庞的月光,双拳紧握,尽力控制住自己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异常,没有由于恐惧或是激动引起的颤抖,除了心脏比平常跳得快一些,好像在和一个陌生人打招呼。对于他来说,我便是陌生人。

“你是哪一方。”

“什么意思。”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知道的人不多。”

“我和你一方。”

男人沉默不语,抬手遮住了下半脸部,这是他陷入沉思的习惯。

“那我们走吧。”

他维持这个姿势十秒左右,放下手,向左后方移动了几步,拉开了我和他的距离。也就是这漫长而短暂的十秒,他把一双还没掩去少年气息的眼睛铭刻在我心里。

我和他一起走到林间小道上,一前一后,我的脚步轻快,他的脚步无声,蝈蝈还在不停鸣叫,我的梦还在继续。

逐渐适应环境后,我感觉此时应是凌晨三四点,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刻,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显然不着急。我一直在等他先说话,未能如愿,我也没开口,一方面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另一方面则是因担心会发生极大的冲击导致我被惊醒,那样就无法与他多呆一会儿。唉,虽然这是我捏造出来的他,但感觉却真实到逼近现实。在现实中无论如何都无法实现的心愿只有依靠梦境创造出,哪怕片刻也足够。

走了挺久,太阳出来了,我开始感到困倦,强撑着身体走,“我必须跟着他”是仅有的想法。突然一股金属气味涌上来,我咳了好几声,弯下腰,捂着胃部吐出一大口胶着在一起的黏稠血块。五脏六腑被清空了似的,连呼吸的空气都不大一样,但接着腹部打鼓般抽痛、发凉。疼痛让人轻轻抽气,挪动脚步无力地靠在一棵树旁,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没有力气叫他,他听到我咳嗽后就站在原地,直到我背靠树木坐下才走近我。

“累了?”

我带着微笑点点头,闭上眼睛就昏睡过去。

这个梦结束得太仓促。

睁眼,发现是闹钟响了,预定的起床时间。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套上袜子,感到左脚后跟的疼痛,想是昨日穿了一天不合脚的旧鞋的缘故。接着慢慢下床,好像还在睡梦中似的在爬一架耸入云中的高梯,轻飘飘没有稳心。收拾东西,出门。同居人先走了几步,我转回来关灯,用力关好似乎坏了的门,告别陷入昏黑的房间,侧头看见她已经走到楼梯口了,于是加快脚步,争取在十分之内赶到目的地。

轻松的一天,由于每一天基本上只能睡六小时整,多五分钟的睡眠都使我感到愉快。十二点睡,六点三十起床,四节课上了一天,参加晚上的课程讨论时在有多条岔路口的庭园里迷路,问了几对情侣才走出来,快到圣诞,空气中随时都能看见粉红泡泡。

花了两个小时写完一门功课,难得十一点就睡觉。同居人大约一点才回来,身上有不小的酒味。

“我想静静。”我的眼睛实在无法在突然袭来的强光下睁开,一手挡光,一手撑着床坐起来。

同居人艾米见我醒了,一下扑过来抱住我,她喝酒一般就浮上两片红晕,现在她整张脸都熟透了似的,这是喝了多少酒?她眼噙泪水,我轻轻拍了她的背。

艾米来自英国格拉斯哥,红褐发,水蓝色瞳孔,右眼眼下有一颗小痣,鼻子上有雀斑,嘴唇偏薄,笑容甜美。她从开学就喜欢上了一个美国同级生,今晚的派对也是为了去和他拉近距离。之后她哭哭啼啼地和我讲述了她在这个晚上的失恋过程。我安静地听,心里却想着立马倒回床上睡觉,在折腾了我两个小时后,凌晨两点左右她终于缓过来,带着红肿的双眼走进浴室。我却睡不着了,看看天花板又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窗外,在非正常时间的清醒导致的精神紊乱,要下定决心申请单人宿舍,从观望情形到发展成动不动被打扰睡眠,无法再忍受。

忙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披上外套坐在桌前,打开刚写完的小论文改了一些用词,加上一个新观点,还是没有睡意,思考一个课题作业五分钟后灵感涌入脑袋。看了看时钟,开了一个新文档准备码离提交时间还有几周的选修课论文,教授的要求是截取一个小于百年的时间段讨论哲学与神学的关系并分析其对当今社会的影响,思考了一会儿,选择了古希腊罗马哲学对基督教教义的建立作为主题。艾米已经睡着了,还小声吐出了几句梦话,我轻敲键盘,专心写了半个小时思绪就散了,开始思考一些永远没有答案或暂时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人离开这个世界后会去哪里?另一个次元离我有多近?一个人活着必然是有意义的,否则此人的生命将毫无价值。想做什么,被他人需求着都可以纳入存活的目的中,只要人拥有社会属性一天,就必须活一天。我相信是原子构成了人类和一切生物,当生命结束后我会成为世界甚至宇宙的一部分,大脑和心脏这两个维持生命的重要元素是量变转化成质变的结果。最早出现的生命是一个偶然,后来才逐渐有了必然性。我离他有多远,在梦里一切都真实地更像现实。

逐渐感到困倦了,扫了一眼时钟,已近夏季日出,现在睡了早晨便无法起床,但身体和以往偶尔出现的失眠夜不同,它脱离了我的控制。

沙发边有一个白瓷碗,这好像是整间房间里唯一干净的东西。我躺着的软沙发是亚麻质感,摸上去十分粗糙,里边的白絮已经露了出来;放眼望去(其实也就二十平方米大小),靠近窗户的地上堆满了书,大部分散落着,有些成捆的是系列,看不懂书名但一致,但有些人体图片;有至少十个钉子在墙面上驻留,灰尘的堆积厚度也能看出出原来是挂了各种形状的物件在木质墙面上,可是因为某种原因在漫长时间后被取下,房子的老旧和不洁程度表明它已有甚至超过十年的寿命。我站起来,清醒地如同终于得到了八小时睡眠,绕过铺了一地的书籍,拉开窗帘,竟然是比室内还多灰的落地窗,仿佛有好几层雾霾萦绕。我小心翼翼地拉开它,手上沾了一层厚灰,还好无风没有吹得一屋。花园里的花朵都已枯萎,只能从杂草中瞥见几朵白色或嫩黄色的绿豆大小的花,竟然有一小片菜地,但也许久无人打理的样子,走近看无一存活;围墙是网状的,半米高,攀满了藤曼植物。我走回房间,推开另一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个比房间大、状况相似的厨房,唯有桌上摆着一个瓷碗,看上去比任何东西都干净,拿手碰了碰,还是温的,端起来闻了闻,放回桌上时发现先前被碗底覆盖的地方有三个图案,猜测大约是“药”之意,我知道这是某个休刊专业户创造的文字。可我没喝,我并不想再呆在这个脏乱的地方。

也是巧,刚想着离开他就走了进来,见到我醒了淡淡问我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什么工作,要做什么一概不知,“现在就行。”我撒谎了,脸不红心不跳地,首次没将谎言当作谎言而是事实看待,这一刻我好像已经掌握了整个工作,充满自信。

“行,你把药喝了。”他看了看桌上的碗。写的是“药”字么,我猜测,端起碗,让无味滚进喉咙,他看着我将碗里的液体喝完,说道,“出发。”

“去哪儿”差点儿脱口而出,我双手放进裤子口袋,点了点头,“在那之前,我想先吃点儿东西。”他扫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能边走边吃的速食就行,工作前填饱肚子很重要。”我拿着快餐店买的汉堡包,愉快地和一个穿着双排扣风衣的男子并排走在街道上。如果不是我曾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了解过他的所为,恐怕会产生一种两人关系极好到接近恋人的错觉。直到今天再一次的面对面,我才意识到我并不如想象中喜欢他本人,虽然有无法压制的狂热之火在心中燃烧,我却更愿意成为他,而不是与他陷入一场过密的关系无法自拔。

“你对现在的情况了解多少?”我问。

“边走路边说话不是我的习惯。”

“那找个地方坐下?”

“你又了解多少。”他反问我。

“这就是我问你第一个问题的原因,如果不进行信息的整合无法达成认知上的一致。”

“哦?你的工作需要这些信息吗?”

不需要吗?我在心中狂吼了一声。如果不需要我就单纯是个打小手的小弟角色,用完就随手丢弃,照此发展即使我是女主角也无力回转最终死亡的结局。但转念一想,如果不需要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搬到房间里还买东西给我吃,所以我肯定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至少是比较重要的角色。他的脚步随后放慢了一些,我盯着他的侧脸,惊讶地发现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使我心头一跳,不知是愉快还是恐惧。能见到他并非伪装或是扮演另一个角色时带有公式性和目的性的笑容使我满心欢喜,但他年轻英俊的脸庞在笑起来时过于完美,根据我对他屈指可数的微笑次数推测,多半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

“中华料理馆,味道大概不错。”

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和我说话,我缓了一步,在他后面走进去。

漫画里典型的中国元素都出现在这里。正门重檐歇山顶上攀着两条龙的正蓝色招牌有“龙星”二字,正脊两端雕着的金色龙头形正吻在阳光下显得极其庄重。走进里面,却是分割外院与内院的垂花门引出一条路,我正疑惑着他却忽然抓住我的手,小跑进去,一股热流在我奔跑的几步时流过心脏,他松开手后还暖了好一阵。

“你想去里面还是就到这儿吃?”

“就在这儿吧。”

走过两旁种了不知名花朵的龙形纹样路,摆了十二张方形桌的庭院展现在眼前,只有三张坐了人,穿着都是现代款式。桌阵前方是一个戏台,两旁还有小屋和通往餐厅更里处的路。他坐到靠院角的桌旁,可能出于顺手帮我移出凳子。落座不到十秒一位穿旗袍的包子头女性走来,她递给我们两份菜单,他摆了摆手。

“一份就好。”我看见好大一个中国结绑在封面上。

“有什么推荐的菜品。”

他翻了几页,问道。

“每一道菜都包您满意。”

这口气有点儿大啊,我保持镇静地看着他手上的菜谱,似乎每一页都是一长串菜名儿,感觉五分钟前吃进肚子里的快餐食品已经成为了昨日的回忆。

“你来点。”

他将视线从菜单上收回,放到我身上,我接过菜单,感到极其意外,我以为他准备自己全权负责点菜才只拿一份菜单。

“猴头菇蒸滑鸡,蒜蓉养心菜,虾酱西生菜,玫瑰酒香鸡,上汤猪脑花,芥辣鳗卷,新派潮氏武昌鱼,鱼蓉狮子头,罐焖裙边,生菜扮蜇头,红提雪梨。点了哪些了?恩,把酒香鸡去了,加这个茶树菇汤和香芋薏米芡实煲,就这么多。”

在我点菜时他又交换了两人的碗筷,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在没有任何推测的情况下就直接询问不是我的行事风格。点完菜抬起头,发现他看着我,毫不隐藏双眼中的饶有兴味,想到刚才的微笑,我迅速转移视线,他依旧盯着我看。就在我决定要问他在看什么以此表明态度时,凉菜上了。我拿起筷子,他也夹了两片海蜇皮到小碗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了一眼他吃东西的样子,和我想象中差不多,虽然出生地是个人才辈出的“垃圾场”,他绝对受到过一定程度的教育,个人认为有可能在良好之上。

“味道不错。”他放下筷子。“你应该清楚,现在的形势只能由你来打破。”一小片儿海蜇皮没来得及咬就滑进了喉管,艰难地吞咽口水,想让它滑下去或上涌回嘴里,“你现在归我所有,所有工作都以我的命令为先,如果有一丝异心,你便会立马和世界说再见,懂吗?”

他头一次用问句的语气说话,□□的警告威胁,看来我已经被卖给旅团了。

“懂。”

我咽下海蜇皮,夹了一块鳗卷,他也夹了一块,只吃了一口就皱起眉头,放下筷子,将整杯水倒进嘴里,我默默地把我还没喝过的水杯推过去,他的表情发出了冷哼声,还是喝光了。

“这座城市旁边有个小镇,我需要你帮我从一个酒吧老板那里拿到一样东西。”

拿样东西你自己不去?老板是你旧情人?我表示没问题,心里却一点儿底都没有—他都拿不到的东西,我怎么能拿到。鲁西鲁往碗里盛汤,我也放肆看他,忽然觉得他不大一样,许久才发现是额间没有东正教的刺青,也不是带毛边的大衣。

“我要怎么称呼你。”

“团长。”

“你知道我叫什么吧。”

他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我不清楚。”

“玖,我是玖。”

“玖。”他的眼睛竟然带上了笑,“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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