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方应该很放松、很开心。
然而，他却觉得心里酸酸的，竟然有些不爽。
怀着莫名的心情，张弘方站起身，和身边的助理低声说了两句话。
助理连连点头，很快转身小跑离开。
坐回到椅子上，张弘方发现许倚寒疑惑地望着他。
娱乐圈浸淫多年，他可不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
“你刚才和小练习生说的话，容易被人录下来做文章。”张弘方笑着解释，“我就让助理帮忙警告下工作人员，省得后续出现问题，还要公关。”
虽然许倚寒早就随口吩咐万人迷系统，开启了录制功能，将她和黄梦对峙的全程都记录了下来。
可张弘方愿意帮她处理后续的麻烦，许倚寒自然领了他的心意。
“谢谢张老师。”许倚寒镇定地道谢，脸上毫无张弘方猜测中的恍然和惊慌。
为什么这么从容？难道她早未雨绸缪？还是过于相信兔牙娱乐的公关能力？
张弘方心思百转，但脸上只挂着温和的笑容，谦虚道“不过是举手之劳。”
客套完，二人台下合唱了两遍，待到配合熟练，便上台在乐队老师们的伴奏中，演唱了一遍。
演唱前，导演组十分疑惑地询问“你们两个的表现这么完美，还需要再练吗？”
“而且，这首合唱也不是竞赛歌曲，我觉得你们之前的水平，已经非常优秀了。”导演组尽量委婉地开口，“我觉得，不需要再浪费你们的时间和精力，彩排训练了吧？”
总决赛会持续至少三个小时，需要彩排的东西还很多，时间肯定是让给其他人更好。
而且……不就是一个走过场互惠互利的合唱吗？还需要排练？
最后这句心里话，导演组没直说，可表情和动作中，分明透露出了她的态度。
她以为，说完这句话后，善解人意的张天王，肯定是符合人设，不再麻烦工作人员。
反倒是许倚寒，有可能将和天王合唱的机会看得很重，强行要求多次排练。
然而，让她无比诧异的是，面前二人的态度，竟与她猜度的，完全相反。
许倚寒后撤一步，“就是一场合唱，我们私底下再练练就行了吧。”
张弘方态度坚决，“就算不是竞赛歌曲，也必须做到最好，反正就唱两遍，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既然天王这么说，导演组也不敢再反驳。
她连忙招呼工作人员过来，调试话筒和音响，并让乐队老师们做好准备。
“姐，”乐队的一个小提琴手，有些郁闷地拎着小提琴上前，和导演组成员打招呼，“是谁又要求排练啊？使唤我们真顺手啊。”
她这句话里，带点儿阴阳怪气。
他们是被节目组重金请来的乐队团，以前的工作，是给天王天后、顶尖歌手伴奏。
要不是《元气少女101》给的钱太多，他们也不可能来。
面对这群练习生，乐队手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带点傲气。
要不是为了钱，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给练习生伴奏。
因此，看到许倚寒又要上台，略有些懒散的他们，心下自然不满。
导演组成员听了小提琴手的话，连忙“嘘”一声，伸手做出“闭嘴”的姿势。
“想要彩排的，不是许倚寒。是张天王！”导演组成员低声提醒小提琴手，“就算张天王脾气好，听到你这话，人家也不会一笑而过的。”
“居然是张天王？”小提琴手自知说错了话，连忙牢牢闭上嘴巴。
过了几秒，她才小心翼翼地重新询问“张天王怎么又要排练？”
“我也不知道啊。”导演组成员挠头，“你们先伴奏吧。天王的心思，是我们能猜测的？”
小提琴手无奈点头。
乐手们各就各位，开始演奏。
前奏结束，优美的和声出现，小提琴手和导演组成员，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为什么张弘方一定要强行再彩排一遍。
因为，经过交流和研究后，张弘方和许倚寒的合唱，从原本的“两条平行线”彻底变成了“交缠的音符”。
如果说许倚寒之前的和声，是半山腰的雾气。
那现在，许倚寒的和声，就变成了覆盖在山上的雪，变成了沉在山底的滚烫烈焰。
“我的天，这个编曲，”小提琴手演奏完她负责的段落后，忍不住凑过去，小小声地和导演组成员感慨，“难度太高了，但是太好听了。”
她说完这句话，却发现身边人没什么反应。
抬眸望去，导演组成员正专注地听着张弘方和许倚寒的演唱，全身心陷入其中，连有人和她搭话，都没感觉到。
小提琴手无奈地摇摇头，觉得导演组成员的表现太夸张了。
可她再侧耳听几句二人合唱，又觉得导演组成员的沉醉，理所当然。
单独演唱这首《恩仇》时，张弘方唱得也非常吸引人，否则《恩仇》不可能几个小时就爬上热歌榜第一，二十四小时单曲下载量近千万，全网爆火。
许倚寒的加入，让这首歌变得更加迷人了。
小提琴手原本对张弘方的歌曲，只是欣赏，并没有付费下载，单曲循环的冲动。
然而，听着台上无修音的合唱，她从心底，萌生出一股急切。
恨不得把许倚寒和张弘方，打包送去录音棚，当场录制出一首合唱单曲，发布出来。
她非常愿意花钱下载歌曲。
等到台上双人，把这首歌缠缠绵绵唱到最**，人潮涌动的场馆，蓦然间鸦雀无声。
原本喊着“把道具给我”“检查一遍设备”“不准出纰漏”的大嗓门工作人员们，此刻就像是集体被按下了静音键，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从水泥地面直至布满钢架的棚顶，整个场馆里，都萦绕着许倚寒高亢却又柔美的歌声。
“真好听啊，感觉比原唱更好听。”
“我觉得许倚寒靠着这个合唱，肯定会爆火。”
“这个编曲太完美了，当然，许倚寒能够完整地唱下来，她的水平也高。”
“感觉总决赛当晚，许倚寒的粉丝就能破两千万。”
舞台一侧，练习生们也被惊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