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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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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疾烈的剑气划过树梢,  粉白的花瓣窸窸窣窣落了一地。

盛青缘挽了个剑花,利落的收回剑,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  阳光金灿,撒在她眼瞳中,映出一片墨绿色泽。像是一丛蓬勃生长的草木,生机盎然。

眼睛的病症来自于人族和妖族的血脉,虽然已经被秦韵西暂时治好,  但视觉上仍然有些模糊。

但与此同时,  她与周围植物的感应却更加紧密起来,  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这种缺陷。

她正在慢慢适应。

回到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盛青缘来到前院看了看那个木头一样的男人,  她此前从未谋面的父亲。

他正坐在桌前,  任由母亲为他整理衣衫。

漂亮的墨绿眼瞳中,是无尽的空洞与虚无,  一如他苍白的脸正一点点爬上青黑色细纹,腐朽沉重。

那副躯壳生机已去,  即使有母亲的灵力日日温养,却依旧渐显枯败之相。

“今日感觉如何?”盛惜慕问,  她眉目柔和,  视线依旧停留在身旁的常奕身上。

“好多了,  母亲,已经能和之前一样正常使用灵力了。”盛青缘回答。

她看到母亲拿起脂粉轻轻扫在父亲的侧脸上,  遮盖住一块青紫色的斑纹,不禁垂下了眼帘,  心中那一点点痊愈的喜悦也被冲淡。

陪着母亲说了些话后,  盛青缘告退离开。

一路上,  遇到的下人个个恭谨无比,行礼时深垂着脑袋,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顿足,逆着阳光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手指干净纤长,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不过是沾染了几个人的鲜血罢了。

盛青缘目光冷淡下来,那些对于她父亲和母亲的事鄙弃碎嘴的族人,一个个都欠教训。

倘若没有他们昔日的逼迫,她的父母怎么可能落得如今这个境况。

享受着来自她母亲的庇护和供养,就应该有最基本的管好嘴的自觉。

如若不然,那就——割掉喋喋不休的舌头。

迎面走来一个桃粉长裙的女子,她步履匆匆,眉间覆着薄怒,直直的朝盛青缘走来。

“青缘妹妹。”女子走到近前,唤了一声,忍了忍还是难免冷硬了口气:

“我阿父何处得罪了你,你竟然命人将他伤成那样!”

女子紧握着拳头,望向盛青缘的眼睛仿佛有烈火灼烧。

天知道当她看到浑身是血的阿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时,心中的惊怒无以复加。

盛青缘性格一向绵软,即使已经被城主认作少主,但遇事还是会尽可能的征询族人意见,即使被提出什么刻薄的要求,依旧态度友善,像只软柿子,任人揉捏。

可不过短短几天没见,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次竟二话不说,直接叫人打断了阿父的双腿。

那可是她的长辈!

盛青缘站在平整的青石砖面上,手指慢慢的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她说:“胧姐姐难道不知道?”

盛玉胧皱起眉头,面色不忿:“阿父不过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可这同样也是事实,说句实话也有错吗?”

若不是魔族生事,她还不知道,一向威压冷淡的城主竟然私自与低贱妖物苟合,还生下了盛青缘这个不人不妖的孽种,妄自占据着盛家的家主和少主之位,真是丢人现眼!

莫说是郁州,就是整个修真界都少有这样自轻自贱的世家名门,她们有什么脸面继续赖在盛家,识相一点,早就该灰溜溜的自请离开,而非站在捂嘴作恶。

盛青缘捏紧了玉佩穗子,闻言轻笑:“打就打了,我教训一个不长眼的族人,需要你来置喙”

她径直越过盛玉胧,轻飘飘的道:“再有下次,就不止是打断双腿了。”

盛玉胧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盛青缘,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真是好笑。

盛青缘暂时不想理会,她只想要尽快修习术法,将这一段时间落下的东西补回来。

妖族血脉又如何,在修真界中,实力才是衡量正义的标准。

当她足够强的时候,无需多言,那些人自然就会闭嘴。

当她回到自己院落,捡起桌面上的长剑时,忽然感应到些微的异动。

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冠间垂落下来一条黑色藤蔓,缠绕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在空中微微晃动。

她伸出手,那支藤蔓很自然的就将卷着的那个东西放在了她的掌心。

——一颗圆润的,碧绿的珠子。

盛青缘眨了眨眼,从上面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她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确定。

这是,父亲的妖丹

可这妖丹本该在魔族人手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藤蔓送完东西,便要缩回树上转身离开,却不想被盛青缘一把抓住。

她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你是谁?是从哪里找到的妖丹你怎么知道父亲正需要这枚妖丹”

黑色藤蔓有些不耐烦,尖刺冒出,狠狠刺伤了抓住它的手。

盛青缘一疼,松开了手,那条藤蔓便瞬间消失不见,只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手心血液直流。

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不断涌出,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伴随着阵阵尖锐的刺痛。

但她一点也不生气。

妖丹没有异样,如果能好好使用,或许还能保存下父亲的身体。

即使只是一具躯壳,但能好好陪着母亲和她,也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不过这藤蔓来路不明,确实怪异蹊跷,还是要找母亲求证一下。

明琰盘膝坐在草地上,静静地感受着体内灵气的流转。

曾经一度凝滞的筋脉似乎被疏通了不少,久违的暖意划过肢体,让她忍不住长吐出一口浊气。

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落在身上,她站起身找了个背阴的地方重新坐下。

明琰半撑着头,眼帘半阖,无聊到打了个哈欠,问道:“知错了吗?”

“……嗯。”

不远处,青年正半跪在地面上,低头费力的解着右手手腕上的绳子。

他一只膝盖抵在地面,泥土染脏了雪白的底衣衣料,勾勒出半只黑底描金长靴。

绳子一端系在他右手手腕上,另一端系在一旁的树干上,因为绳子过短,他甚至难以正常直立,只能以半跪的姿势停在树前。

绳子不知被印下什么样的术法,怎样都无法解开,勾在手腕上,苍白的皮肤被勒出一片淡红。

他的衣摆半铺在地面上,稍显凌乱。

浓密的眼睫垂落,遮住他眼底的情绪,他微抿着唇,认真的盯着手上的绳结,有汗水顺着侧脸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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