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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教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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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摸着手里的圣经,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大学时期。这本圣经是大学时外教送的。秦月上大学的时候一共有过两个外教。第一个叫马克,是她大一时的外教。马克很有意思,他的父母和姐姐都是律师,家里有私人游艇的那种,可他在上大二的时候却辍了学,然后就开始流浪。直到今天,秦月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听到马克讲这些往事时候的震惊。马克先当了半年多的流浪汉,从一个城市漂到另一个城市,从垃圾桶里翻东西吃,在公共水池那里掬水喝。后来,他报名当了水手,随着远航的船出海了两年。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马克嘴角含笑,他跟这帮学生说,你们知道吗?一个人的头发如果一直不洗,八个月之后就会焕然一新,没有一丝的脏污。全班的同学都听傻了,有个男生跃跃欲试,其他人笑着打趣他,别闹了,就算你忍得了脏,我们也受不了你。马克解释说,那是因为船上用水不易,自古以来留下的传统。当然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照做了。不过,他的确是亲眼见过这么一个人,也惊奇的不得了。再后来,马克在一个旅游城市上了岸,买了几条小破船,修理粉刷了一番,开始租给游客划着玩儿。再往后,他遇到了几个中国游客,觉得中国是个遥远又神秘的国家,就跑到这里来当外教了。说实话,马克并不是个好老师,他没有什么教材,也不觉得他有备过课。上课的时候,常常扯东扯西的,就过了四十五分钟。但他本人却十分有趣,虽然没受过高等教育,但因为出身不低、阅历丰富的缘故,不仅言之有物,而且还常能语出惊人,且有急智。所以秦月对他基本上还是满意的。

大二的时候,他们换了个外教。新外教是个加拿大老头,据说是文学哲学双博士。他们这个学年一共有四个班,以前他们共有两个外教,马克负责两个班,还有个老外负责另外两个班。可现在,马克和另外的那个外教都离了职,只有这个系里新聘的七十岁老头来教他们全年级的学生,所以外教课就成了年级的大课,必须用阶梯教室才能坐得下。想起这个老头,秦月就想笑。因为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他的表情都是一脸的“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刚开始的时候,秦月十分地不以为然,觉得老头太小看他们了。临海大学英语系是一表,招来的都是重点高中的尖子生,哪一个拉出来都不白给。可后来老头开始上课的时候,秦月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个愚蠢的人类。因为无论老头讲的是什么,对他们而言,都几乎是颠覆性的。

老头的课叫做“western  culture(西方文化)”。从名字上看,泛泛得很。秦月刚拿到课表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对方能讲些什么,而且,让她抓狂的是,这门课仍然没有教材,全凭老师杜撰。可第一堂课上下来,就没人再敢小看老头了。因为他开篇讲的竟然是认识论。秦月至今还记得老头上第一堂课时的情形。胖胖的身材掩在讲台的后面,老头斜坐着,一个一个地叫男同学(他们上外教课都是用英文名,所以从名字上就可以判断性别。)到前面去,对着全年级的同学回答他的问题。每次老头都是等那个男生背对着他,面向着大家站好了才提问。问题不难,都是些常见的社会问题,跟电视上社会栏目里提的问题差不多。具体问题和同学们的回答,秦月记不清了,但她清楚地记得站到前面去的每个男生都因为急着思索答案,总是先本能地脱口而出,“everything  has  two  sides.(每件事都有两面。)”老头打断更正,“everything  has  many  sides.(每件事都有很多面。)”到后来,老头是在不耐烦,就一路地“many”“many”下去,连整句都懒得说了。秦月脸上看热闹扬起来的笑彻底地没了踪影。老头并没有讲什么认识论的理论,他只用了个再简单不过的方法就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受到了二元论的洗脑与辖制。

再后来,老头开始讲西方人的世界观。他说,艺术就像太阳,而生活就像普照在大地上的阳光。艺术比生活更真实。如果想要了解真实,吃透艺术就够了。一番话下来,所以人都炸了锅。从小到大,秦月他们受到的教育都是艺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生活比艺术更真实,艺术是生活的浓缩与升华。英语系的学生从来都不是呐于言的典范,一时间阶梯教室里反对声四起。老头则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的抗议和辩驳,眼睛里全是忍耐和怜悯。秦月觉得老头还没说完,至少也要听完再说,所以就没急着反对。拳头打到棉花上,无处着力,不大一会儿教室里的喧嚣声就慢慢地止息了。

老头这才继续用他没吃饱饭似的音量四平八稳地继续说了下去。西方的认识论和世界观有三大根基。一个是古希腊罗马神话,一个是圣经,还有一个就是古希腊哲学。西方后世的哲学也好,艺术也罢,最好的演绎也不过是上述三者的翻版而已,再也无出其右者。现在,咱们就来谈谈西方哲学巅峰时期的代表人物:柏拉图和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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