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见一颗豆大的泪珠缓缓出现时，展世霆彻底绷不住了。
“意意，”他慌忙用长指拭去迟知意的眼泪，“怎么了这是？我不是好好的嘛......”
迟知意的眼泪却越流越凶，展世霆有些手足无措，剩下的话又被他咽进了肚子。
在一片泪眼朦胧中，迟知意轻轻拉过展世霆之前裹围巾的那条胳膊，慢慢掀开衣袖。
医生说幸好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再加上围巾也有效阻挡了刀刃的来势，所以展世霆的胳膊并无大碍。
不过情况也确实凶险，如果大黄毛的力气再大点，展世霆很可能会骨裂。
男人的小臂筋骨结实，肌肉线条完美流畅，在灯下完美的好似艺术家精心雕刻成的绝世精品。
只除了那道深深横亘其上的淤青。
尽管已经做过处理，可现在依旧红肿了起来。
迟知意纤细白嫩的手指轻抚过去，强忍着抽噎问道：
“疼吗？”
“不疼，”展世霆摇头，温柔地低声回答，“小伤而已，医生不也说了问题不大吗。”
迟知意垂着头低低的“嗯”一声，鼻尖和眼眶依旧很红。
她又凝视了那道淤青好一会儿，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抬手拍拍自己右边的位置，示意展世霆坐下。
展世霆受伤的是左胳膊，等他坐好以后，迟知意紧紧抱住他右臂，把头靠在了男人坚实的臂膀上。
也就是在这一刻，迟知意才放任自己的眼泪肆意落下，很快就洇湿了展世霆肩膀处的衣服。
她是真的怕死了。
但尽管如此，迟知意也没有半点埋怨或者劝阻教训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不论多少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展世霆还是会做出像今天一样的选择。
哪怕自己受伤，哪怕职业生涯从此断送，哪怕永远无法站在他用一生去热爱的赛场之上。
他还是会像过去，像今天一样勇敢上前。
迟知意很骄傲，她爱的人如此优秀。
展世霆侧头看着自己肩上越扩越大的水迹，几次想说点什么，却又实在说不出来。一向聪明冷静的他在迟知意的眼泪面前溃不成军。
思来想去半天，展世霆只憋出来五个字：
“意意，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迟知意听出男人声音里的愧疚和小心翼翼，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放纵自己继续无所顾忌的又哭了一会，尽情发泄完所有情绪。
而后，迟知意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与展世霆十指相扣。
她再次沉默了片刻，而后沙哑着嗓子说道：
“展世霆。”
“嗯？”
“我爱你。”
展世霆喉结上下滚了滚，整颗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一点一点收紧手上的力道，然后将手举到自己唇边，在小姑娘纤细柔软的指尖上轻轻烙下一个虔诚的吻。
“意意，”他一字一顿说的坚定，”我也爱你。”
此生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