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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再回来了,”师娘绷着一张苍白的脸,把我连同我的包袱一同丢了出来。

我瘫坐在地上,身上披着的一件旧袍滑落到地上,荡起一层尘埃。

“师娘……”立于师娘身后的三师弟忍不住唤了声,一脸焦急地望着我。

师娘偏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三师弟立刻噤若寒蝉。

我默然低下头拾起旧袍,手扒着门坎慢慢站了起来。

三师弟见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终是没忍住,冲出门来捡起我的包袱,更咽地叫着:“大师兄……”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微微一笑,接过包袱挎在肩下,“我没事。”又侧身恭敬地对师娘拜了一拜,“师娘,您保重。”

师娘冷眼盯着我,嘴唇抿成一条刚硬的直线。

我深深吸了口气,掠过三师弟,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

一路走一路踉跄,没多久我便支撑不住了,一下子跌坐在路旁,一阵火辣的痛感刹时蔓延全身。我揉揉摔痛的大腿,像迟暮的老人般挣扎着爬到一块大石头边。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从肩上捻起一片黄叶。

差点忘了,从初夏到深秋,与符颜居然纠缠了这么久。我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唉声叹气了一会,睡意一度涌来,我拢了拢身上的旧袍,阂上了眼皮。

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一场迟来的梦……

『梦』

我整整衣服,朝洞里走去,刚走两三步就豁然开朗。

只见师叔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丹炉。

我轻手轻脚地绕到师叔身旁,将手中的竹篮放在他近旁,“师傅让我带了些好酒好菜来了。”

师叔一听有好酒,眼睛依依不舍地移离了丹炉转到竹篮上来,急不可待地揭开盖布,一手抄着一只鸡腿一手举起一樽酒壶,开始大口嚼大口咽。师叔舒服地眯起眼睛,“对了,白繁,你待会帮我把那些药渣和死了的药人拖出去埋了。”

我无奈撇撇嘴,抬脚走向离我最近的一堆药渣。

抽动着鼻子使劲闻了一会,没有嗅到怪味,我方才放心地将药渣拾进背篓。

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我吓的一哆嗦,赶紧回头。扫视了一圈,却只看见师叔的身影。可能感觉错了。我耸耸肩,继续拾药渣。

不知道师叔在炼制何种丹药,上次好说歹说从他那得来的丹药已经被我当作糖丸吃掉了,最近嘴馋的很,还得再问师叔要点。得在师叔这免费当半月的仆人才能下山,几颗丹药似乎便宜了他,不如……

“扑嗵……”面前的药渣飞溅的老高,哗啦一声全泼在我的脸颊上,我的右手顿时僵硬在背篓里。

见鬼了!

我忿忿地站起身,伸长脖子朝那堆药渣看去。

一个人呈大字形横摔在药渣堆里,猩红的鲜血慢慢从他破碎的衣裳里溢出,染红了大半边土地。

师叔住在这这深山里,偶尔抓一两个人回来做药人也不是什么怪事,看来这人就是。

我悲戚戚地晃了晃脑袋,手攥着衣袖将脸颊上的赃物抹干净,又继续拾药渣。

“救……救我……”话音落,一只大手猛的抓我的脚踝。

“哇啦!诈尸啦!”我夸张地抱住脑袋,嘴里哇啦啦地乱叫着。

等了半晌,却不见身下有动静。

于是我弯下腰,随手在那人血肉模糊的手臂上点了几下。

抓住我脚踝的手软软松开了。我皱了皱眉,用衣袖擦净他脸上的灰尘——一张妖媚的脸渐渐显露出来。

我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人。

当天光是把他背起来,就让我气喘吁吁了,更别说在师叔浸淫于丹药而的无视我的情况下背着他一间一间找能住人的房间。末了,还得给他喂药、擦拭身子、换衣服。

这样过了几日,我闲来无事就坐在床上死盯着这人看。同样是男人,怎么长的差别这么大,要是我也有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好了……我忍不住又在他脸上摸了把。我边胡思乱想着,边睡意矇眬地打着哈欠。趴在床边小睡一下好了……

睡梦中被一个噩梦惊醒,我出了一身冷汗,接着又猛然发现……我睡在了床上,而且还有一具温热的身体正躺在我怀里,双手死死地搂着我的腰。

我带着疑惑低下头,却与两道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神撞个正着,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相望了许久,再然后……美人松开手,一伸长腿,一蹬……

“啊!!”我惨叫一声,跌下床。美人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你是谁?”

“救你的男人。”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美人微蹙眉。

我带着谄媚地笑容凑了上去,“美人,你叫什么?”

美人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符颜。”

“白繁,我要吃西街的桂花糕,福满楼的西湖龙井,大观园的卤鸭……”“白繁,我要穿景衣坊的衣服。”“白繁,那些松子膏我用完了,再做点。(明明是我用来做药的,硬被他抢去擦手擦脚了。)”诸如此类的恶行,举不胜举。

我气得捶胸差点将自己捶死,一失足成千古恨哇!以为救了位落难的美人,没想到是只白眼狼,比狐狸还难应付。

半月后,丹药成功出炉。我收拾好包袱来到石洞与师叔辞别。

“师叔保重。”我拜了一拜。

师叔赶紧上前托起我,将一瓶丹药塞进我怀里,“万事小心。”

我无言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出洞。

符颜正站在洞外静候我,看到我出来,十分高兴地拉着我的手朝山下走去。

『情』

我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继续驾着我的小毛驴往山下赶。这山上真是越来越热了。

我的师傅,江湖人称“玉手”的鬼面先生已经去世了,他为了救在地牢被折磨得垂死的我,把一身功力都输给了我,彻底成了苟延残喘的废人。

他临死前牢牢拽住我的手,让我发誓不欺负师娘才离开人世。于是我发了誓。

师娘那女人竟然把我赶出了师门。

但是,为了不让师傅留下遗憾,我还是决定去京都把师傅生前吩咐我取的东西拿回来。

我翻了翻身子,努力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全身麻的像被无数的蚂蚁啃噬一般,我皱起眉头。

毕竟比不得以前。师傅对我说,你全身的骨头碎了七七八八,接好了以后能站起来一起已经算不错了。

我连午饭都没吃就被赶出来了。剩下的银两也不多,得省着用,怀里还揣着八师弟偷偷塞给我的两张烧饼,不是不想吃,而是烧饼硬的可以做暗器了。

我靠在马车上,伸手揉了揉眼睛。天下如此之大,好像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毛驴拉着我的马车在小路上颠簸着,四周都是树林,静悄悄的。

一直到快要天黑才下了山。有了马车,我也懒得住客栈了,驾着毛驴直接往通向京都的大道赶。

“卖茶水哟!好喝又解渴的茶水!”一阵清晰的吆喝声传来。我眯着眼向前望了望,前面是家歇脚的小茶馆。

我将马车停在茶馆前,朝小二招了招手。小二立即跑了过来,“客官,需要什么?”

我咂巴咂巴嘴巴,扫了眼过往的人群,“来壶茶,再给我准备点干粮。”

“好咧!”小二笑眯眯地接过我给的银子。

我慢慢从马车上挪下地,然后将马车仔细拴好在路边。这年头,说什么国泰民安,其实还不是一堆一堆的小偷强盗。我这么个手残脚残的人要走到京都不容易,还是看好我的小毛驴比较实在。

然后搬了条凳子,靠着我的小毛驴坐下来。

“您的茶水和干粮。”小二飞快地端来一壶茶和一袋包好的干粮,然后手脚麻利地又帮我搬来一张桌子。于是我又心情愉快地打赏了他点小钱。

我想了想,还是把怀里的烧饼拿了出来,端起茶碗灌了碗水,咬了口烧饼。

“客官,您请这边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几个桌凳摆在路边,刚才那位小二正领着两个人往我身后的桌子落座。我用余光扫了眼,是对年轻的男女,面容倒没见着。

还是快点把东西吃完好上路,天黑之前得找个地方休息。

我狠狠地大口咬着,把烧饼囫囵几下吞了下去,拿起第二张烧饼我有些发愁了。

“这桌子凳子脏成这样。”这是女子的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赶路赶累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茶馆,你将就一下。”这声音很低沉,透着几分冷漠几分张狂。“好,夫君。”女子笑嘻嘻地回答。

夫君?我僵了一下。

算了,这张烧饼还是以后再吃。我将烧饼放入怀里,晃悠悠地站起身来。瞟了眼那对男女,女子装扮华贵,眉目间透着几分少妇的妩媚,男子表情冷漠。

我解开拴马车的绳子,爬上了马车,扬起马鞭抽了一下驴屁股,毛驴就往前走,车轮咕辘咕辘地响。

夕阳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

刚才在茶馆里,没想到竟然会遇见熟人。

当初戴面皮的时候没想过要戴一辈子,现在脸上疤痕交错,我也不想吓着小孩,只好一直戴着面皮,所以他们没有认出我。

符颜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冷淡了不少。我却没想到最后他们俩成了亲。

静丝这女人我不恨她,只是非常讨厌,女人能嫉妒成这样还真是少见。

当年二皇子府一战后我被她关在地牢的时候,她常来羞辱我,“贱人,你没想到吧。流苏的毒是我故意放他下的,老夫人的死也是我设计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现在教主属于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不想了。

我把毛驴向树林里赶,然后把牵毛驴的绳子绑在一棵大树上,又拣了些枝叶挡在马车上。做完这些后,我像一堆烂泥一样摊在马车里,果然是人老了……做这么点事就累成这样。

我卸下脸上的面皮后,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沉沉地闭上眼睛。

『梦』

“你知道去京都要多久的路途吗?”符颜边开心地吞着豆腐花边问我。

我脱口而出:“只要两个月。”

“这么久呀,”他低声嘀咕了几句,又抬起头望向我,“我知道一条近路哦,不需要花银子的。”

我有点心动。

但当我看到所谓的近路是什么的时候,心里不由的大呼:上当了!

符颜趁着夜色的掩护,拖着我上了一条画舫。“怎么样?”他笑眯眯地问我。

只愿不被抓住送官府就好!我撇撇嘴,“还好……”

突兀地,符颜一把地抓住我的袖子、开柜门、关柜门,一气呵成,并且没有一丝声响。

“有人来了。”符颜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廓里,惹得我全身一阵酥麻,我想挪挪身体,却发现这木柜真是小的可怜,勉勉强强可以躲进两个人。

真不该听他的馊主意,躲在这歌妓换装的房间里。“

好热。”我忍不住说道。

我只觉得这小小的木柜中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体里也被高温炙烤着。

符颜“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

脑袋里嗡嗡作响,好像连呼吸也夹着燥热感,我无力地软瘫在符颜身上。掌心下触碰到他的薄薄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在皮肤上。

好热。

我快受不了,伸出舌头拼命地舔着嘴唇,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只想找个湿凉的东西来降温,我半清醒半昏迷地用手在符颜身上胡乱摸索着,黑暗中一个柔软的东西触到我的面颊,我的嘴唇顺着这个柔软的东西就覆了上去。

好甘甜!

我不停地吮咬着,似乎要把这处柔软吞进肚里去。

仿佛灵魂都要融化了……

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将我硬生生地垃回了现实。我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亮光,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呆呆的盯着我。

我一时间脑筋也没转得过弯来。

“快点放开我!”耳边只听见符颜紧张地低吼着。

我立刻傻愣愣地松开手臂。

还未等符颜动手,女子早已从震惊中苏醒过来,慌忙地一边朝门口跑一边大叫:“有刺客呀!有刺客呀!”

迟钝如我,也被女子的尖叫声拉回了现实。

符颜紧皱眉头,右手曲指,隔空一点,女子立马僵在原地。

如果是平常,我肯定会跳起来兴奋地大叫:“符颜你好帅”、“符颜你好厉害”云云。可是门外响起纷杂的脚步声时,我就知道现在只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逃命!

符颜也不迟疑,抬起长腿,将身旁的木柜踹飞,木柜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嘭”地一声落在房门口。

“走!”符颜牢牢抓住我的手,在我惊愕的眼神中,华丽丽地破窗而出。

“啊啊啊~”我又惊又怒,顾不上叱骂他,只得手忙脚乱地紧紧抱住符颜。

“快点吸一口气。”呼呼的风声中裹着符颜的声音涌进我耳朵里。

“怎么……吸气……”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话音刚落,一股苦涩的水流进我还未来的及闭上的嘴里。眩晕感、沉闷感、酸疼感……各种感觉张牙舞爪地向我包围了过来,顿时好象掉入了一个狭小黑暗的匣子里,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唯一让我心安的是手下真实的躯体温度。

难受难受。

我蠕动着嘴唇想要说话,但是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着,胸部痛苦地像要炸开。突然一个湿润的嘴唇覆上了我的,一股气息送入我的嘴里,我仿佛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般狠狠吻住,贪婪地汲取着空气。

接着晕了过去……

再一睁眼,只看见一轮弯月当头照,十分撩人。

我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吐出一口浊气。

“醒来了?”符颜的笑脸一下子遮住了我的视线。喉咙有些发干,我只好点点头。

“喝口水。”他蹲下来扶起我的上半身,捧着一块蕉叶送到我嘴边。

我小小地含了一口。

“你亲了我,我也亲了你,我们算是扯平了。”符颜仔细地替我擦干净嘴角的水渍。

我却沉默了。

有些东西,一番生死挣扎后,就已经不同了。

『情』

正迷迷糊糊睡着,车外就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我咒骂一声,将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

不管了,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打斗最后以一声惨叫声结尾,结束的干干净净。

“马车里有人吗?”有人在车外叫。

睡觉睡觉,不理他!

“有人在车里吗?”

睡觉睡觉睡觉!睡觉是天下大事!

“车里没有人吗?”

我忍无可忍了,对着车外面的人大叫道:“有话快说。”本来还有句有屁快放,但我是个文人,所以那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兄台打扰了。我在马车外拣到一个荷包,不知是不是你的?”车外的人问道。荷包?我马上竖起耳朵。反正没钱用了,不拿白不拿。我将车帘撩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出去,“是我的,给我吧。”

一只大手如闪电般钳住我的手腕,猛的一拉,把我扯出了马车,我狼狈地摔在地下。

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声惊呼:“白繁!”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流苏,他一身黑衣,我差点认不出了。

我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的。”他蹩着眉头看我像老头子一样不麻利地爬上马车。

“找我干什么?”我抖开被子披在身上。

“京都的那样东西被人偷走了。”他一直皱着眉头看着我。

“怎么会这样!”我苦着张脸。

师傅叫我去取的是一件上古神器,叫做八卦轮回镜,是封印火山时用做阵眼的。

“我还记得师傅说过一个方法也可使轮回阵运转,”流苏挑起眉毛,“就是找一个功力深厚的人当阵眼。”

“真的?”我睡意朦胧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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