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不动了是什么意思？”
我收回飘远了的思绪，想起刚才宋老师说的匪夷所思的话，再次把话题扯了回去。
“字面意思。”
又是这个敷衍的回答。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的折腾，我已是口干舌燥，便主动示了弱：“本人愚笨，能不能有请尊敬的宋老师明示？”
宋老师看我态度诚恳，也不打哈哈了，解释道：“就算读了博士后，也不一定能留校，大家都想留下来，太卷了，最后多半也是去企业。而且呆在美国也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我：“所以你周围的人都是各个国家的天才吗？”
宋老师：“没有吧。”
我：“？？？麻省理工诶，你确定？？”
宋老师：“麻省理工又怎么了，和我也没什么区别。”
我：“你在说什么？？？和你差不多那不就是超级厉害？？？”
宋老师：“只是普通人罢了，和真正的天才没办法比。”
普通人？？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猛然愣住了。
任何人来看他都绝对不是“普通人”。
毕业十年，再怎么意气风发都会被残酷的现实磨去尖锐的棱角，意识到自己只是普通人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但我不想，也不能接受宋清许说自己是普通人。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无疑都是泼墨的夜空里最耀眼的那颗星星，一路走来，完美到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样的人现在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那我们这些远远不及他的人，又算什么呢。
“怎么了？”宋老师见我忽然陷入沉默，表情凝重的样子，问。
我抬头望向他，语气一改方才的轻松愉悦，一字一句认真地问：“宋清许，你都只是普通的人话，那我算什么呢？”
平时插科打诨嬉笑玩闹的时候我都叫他“宋老师”，一旦说起严肃的事情时，我会叫他的名字“宋清许”。
大抵是不知道为何我的态度突然转变，宋老师怔住了，片刻后才吞咽了下回答：“你也是普通人。”
“好像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答案了。”我无可奈何地笑笑，自言自语嘟囔着说。
他带着不解的目光我：“普通人不行吗？大家不都是普通人吗？”
对的呢，正是因为大家都是普通人，我才不想承认你也是。
“别人可以是普通人，唯独你不行。”
“这是什么道理？”
显然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强盗逻辑没办法得到他的认可。
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描述此时心底的失落感，只得打起了马虎眼敷衍道：“没什么。”
宋老师似乎也察觉到了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便没有再问了。
不知不觉我俩已经走到了cbd门口，几家本地的婚纱摄影店在做宣传活动，到处摆放着桌子椅子，人头攒动。
样品照里的小哥长得很不错，颜狗如我刚驻足带着满脸姨母笑欣赏了会儿，就有个身着婚纱摄影店员工服的小姐姐笑盈盈拿着宣传册走了过来。
“帅哥美女，要不要拍婚纱照？现在我们做活动，旅拍跟拍都是大特价。”
婚纱照？？
什么玩意儿？？
猝不及防，我脑子没转过来，眯起眼睛，疑惑地看向她。
待过长的反射弧终于发挥作用，我才想起来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俩就是普通朋友。”
小姐姐的笑容瞬时凝固住了，连忙尴尬地道起了歉：“不好意思，误会了。主要你俩看着挺有cp感的，颜值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