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被运到了阁楼, 系统检测不到里面的情况，她也不好单独去那里, 还真不清楚它们的情况。
现在知道它们已经没事了, 她也能安心了。
看着她欣喜的神情，苏辞也跟着勾了下唇，“吃完我带你去。”
九凰连点了两下头, “好。”
为了表达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不过几分钟她就吃完了好几条鱼，然后站了起来, 星星眼看他，“我们走吧。”
苏辞全程看着她吃东西，闻言并未急着让一旁的王叔推轮椅，而是先拿出了一块手帕，对她道：“低头。”
九凰立马便明白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后才微微俯身。
苏辞将她唇上沾到的几滴酱渍擦干净，然后看向了王叔。
不用他多说什么, 王叔直接上前推着轮椅往外走。
王叔全程的神情没有丝毫异样，内心却不由自主泛起了嘀咕。
总觉得爷和小姐的相处好奇怪啊, 说情侣不像情侣, 说小情人不像小情人, 但又好像都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甚至有的时候他还觉得爷对小姐像是养女儿似的，就是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惯着哄着，偏向亲人的那种态度。
但在苏家待了这么多年，他可以肯定爷的父亲没有私生女，爷也不可能有这么大个女儿。
所以他真的要被他们给弄迷糊了。
到底什么关系啊？
九凰可不知道王叔内心的纠结困惑，她一路都走在苏辞旁边, 然后就发现他们好像走了一条陌生的路，与去往阁楼的方向稍稍有些偏差，不知道是去哪里的。
但她又不能问，只能伪装期待的模样跟着走。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们便走到了一栋新的房屋外，这里只有寥寥两个保镖守在门外，屋子里则没一个人。
九凰好奇地四处张望，发现这栋房屋的设计风格很有想法，里面的墙体和地面竟然都是淡蓝色的，桌椅上刻着各种各样的小鱼，连摆件都是鱼。
她不由咂了下舌，[这是海洋主题装修吧，这么多的鱼。]
系统：[很明显，是的。]
九凰又看了一圈，发现远处的坐椅上好像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东西，忍不住走了过去，这下终于看到了它的全貌，是一个q版的人鱼玩偶，看着还挺可爱的。
但她并没有去碰，只是那么瞅着。
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寓意，是否又寄托了他人的感情，还是不碰为妙。
见她对那个玩偶感兴趣，苏辞唇角微扬了一下，“喜欢的话让佣人送到你的房间。”
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九凰连摆了两下手，“不用了，它放在这里就挺好看的。”
毕竟主题一样，放到她房间反而还怪怪的呢。
苏辞不懂她为什么拒绝，眉头微皱，“你不喜欢它吗？”
这个问题成功使九凰卡壳了一瞬，毕竟都看了它好一会儿，她总不能说不喜欢，那答案就只剩下一个，“还好。”
她端水，哎嘿，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但很明显这招对苏辞没用，只要她不明确说出来，其他答案都是喜欢的代名词，所以他越发不解了，“明明喜欢，为什么又不要它？”
系统没忍住笑了，[噗呲，端水大师当不下去了吧，让你不明说。]
对于嘲笑的系统九凰只有一个态度，[滚。]
虽然就是个小小的玩偶，但九凰觉得这个问题得同他掰扯掰扯，“为什么喜欢就要拥有呢？它在这里才是最合适的位置，非把它放在不合适的位置，它也不会开心啊。”
苏辞眨了下眼，语调缓慢又认真地道：“可是喜欢不就是要拥有吗？不然喜欢有何意义？”说到这里的他目光移到了人鱼玩偶上，“而且它又没有思想，何来开不开心，得不到它才会让人不开心，为什么要思考位置合适与否。”
他的话明明就是有问题，还是非常典型的歪理，但九凰一时间还真想不到驳斥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但喜欢为什么就要拥有呢？你喜欢它，它不一定喜欢你啊。”
系统已经对苏辞后面的话有预感了，[宿主你和反派boss这是要套娃吗？你问喜欢为什么就要拥有，他回答喜欢就是要拥有，然后重复无数次。]
九凰没搭理它这话，只看着轮椅上的苏辞，很清楚地看着他眸中闪过了一丝困惑，但他的语调还是很认真，“但是它喜不喜欢我，与我有关系吗？”
听到这个的九凰立马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很好，他们两个确定是思想不通了，他明显就是明知强扭的瓜不甜也得摘下来尝一尝、哪怕全是苦涩也得揣回家的那种人。而她是无欲无求、躺平摆烂型，什么东西该在什么位置就在什么位置，其余东西都与她无关，就算感兴趣也就是三分钟热度。
也得亏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不然她相信他绝对做得出强取豪夺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九凰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什么，但一时间没想起来，认真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想起来，但脑海中留下了一个疑问。
那就是他真的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去开门的王叔这个时候回来了，隐约感觉到他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但他又不能问，只能道：“爷，门都开了。”
闻言苏辞就对九凰伸出了手，“过来。”
九凰还在思索被自己遗忘的东西，但人已经下意识走了过去，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王叔全程目不斜视，继续推着轮椅前行。
三个人进了书房，书架旁边的地下阶梯拉回了九凰的注意力，她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这里还有地下室呢？]
系统显然也没想到，待宿主一行人进去后它便想检测一下，然后就发现这里的地下室它也无法检测。
它：[……]
突然有种自己是个废物的感觉。
到了底下后九凰便发现这里不应该称之为地下室，地下建筑还差不多，因为这里不止一个房间，而每个房间之间的通道都被密码门拦着，格局和之前去过的地下拍卖场很像。
大约走过三四个开着的密码门后王叔停了下来，九凰也跟着停了下来。
面前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但门口有个拐弯，所以九凰只能看到距离很近的墙体，却看不到里头的情形，只隐约听到了水声。
苏辞并没有进去的打算，只对她道：“你自己进去。”
九凰知道那三个鲛人就在里头，这个时候也不强求他陪着自己了，点了下头，然后就走了进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苏辞才道：“你先离开。”
王叔立马便明白了苏辞要去哪里，应道：“是。”
此时的九凰已经走到了里头，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大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跟她每天泡水的游泳池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它是全透明的。
而里面没有多余的遮蔽物，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的三个鲛人。
它们都待在角落，脸对着墙，只有银色的尾巴不时轻晃一下，微卷的银色长发在水里飘荡着，乍一看还以为三个玛丽苏爱好者被淹死了呢。
这个时候注意到什么的系统提醒她，[这里有监控，而且我改不了，宿主你收敛一些。]
九凰的眉头立马便皱了起来，[怎么会改不了？]
系统：[这里的地下室我也没检测出来，所以它对我应该也有屏蔽功能，我现在只能看到你所看到的，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九凰：[……，行吧，我知道了。]
本来她没打算过去的，想着随便看看就走，但监控改不了，要是她就这么看看也显得情绪太平淡了，所以只能走过去。
越近，她的神情也越激动了。
水里的鲛人感觉到了什么，尾巴突然便动了起来，它们快速游到另一边，然后一脸警惕地看了过去。
九凰可算是看清它们的脸了。
三只鲛人的脸都英气十足，应该是雄性鲛人，其中一只的脸稍有些幼态，体型也比另外两只小，像是鲛人幼崽。
而看到她的脸之后，也是鲛人幼崽最先反应过来，它飞速游了回去，然后扒着水族箱看她，眼神里全是惊喜。
“族长姐姐。”
没看到它的嘴动，但九凰的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这道声音。
其实和人类的语言是完全不一样的，但诡异的是，她明白它所表达的意思。
另外两个鲛人应该也是听到了幼崽的声音，跟着游了过来，然后同款欣喜的眼神看向了九凰。
“族长。”
“族长。”
而在它们目光注视下的九凰莫名便觉得自己好像被三只小二给盯住了，要不是有水族箱挡着，她毫不怀疑它们会扑上来。
鲛人一族，好像有些傻乎乎的。
虽然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但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它们，所以问了系统，[鲛人一族这个特殊的交流方式有什么诀窍吗？我该怎么和它们交流？]
系统：[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宿主你自己想办法吧。]但有一样所知的东西可以提醒她，[这种方式必须在水中进行，你现在这样是不行的。]
九凰：[……]
她决定不求助无用的系统了，直接开口问道：“你们能听懂我的话吗？”
看到她的嘴动了，那只幼崽略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族长姐姐你说什么？”
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九凰凑近了些，放大声音问道：“你们能听懂我的话吗？”
三个鲛人刚才确实没听清，但此刻听着她说与那些坏人类似的话，它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
“怎么办？族长好像不会说话了。”
“太可怕了，是不是那些坏人干的？”
“呜呜呜，族长姐姐好可怜，她也一定是被坏人扎针了，还是更疼的针，所以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听着它们的话，水族箱外的九凰一头黑线，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动用了点儿特殊的力量，“闭嘴，我听得见你们的话。”
熟悉的清甜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几个鲛人迅速又扒了过来。
幼崽看起来都快哭了，但没有珍珠出现，说明它也没哭，但它的神情瞧着还是很激动的，“呜呜呜，族长姐姐你又会说话了，太好了。”
宿主能听到的声音系统也是能听到的，所以它震惊了，[宿主你怎么能在陆地上与鲛人交流的？！]
九凰面无表情脸，[哦，因为我天赋异禀。]说着她还顺口斥了一句，[还不是你太没用，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鲛人的交流大概是要以水为媒介的，离了水就不行，那她直接以自身为媒介，自然就可以摆脱水了。
不过由此她倒也清楚了鲛人的交流方式为何会是绝密，首先是鲛人太神秘了，十之**的人类对它们不了解，其次是因为它们离了水就无法交流，可能人类都不知道它们能彼此交流，而它们交流所产生的波动以人类目前的技术应该也是无法探测到的。
说句实话，要不是因为她托了个鲛人的身体，光看它们那样眼神交流，嘴都没动一下，一时间也难以想到它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交谈。
而且它们是认出她之后才当着她的面说话的，要是一个人类站在这里，可能它们都是害怕地缩在角落了，根本不会像个戏精一样，一会儿惊恐、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哭唧唧的。
也难怪这是人类世界的绝密了。
不知道被骂了多少次的系统完全无感，还能若无其事地提出问题，[那宿主你用了什么办法呀？]
它对这个问题是真的好奇。
九凰一笑，[办法啊，就是，哎嘿，我不告诉你。]
听到前面的话系统还没来得及高兴，然后就听到了后面的话，它瞬间就生气了，[哼，不说就不说。]
九凰根本不在意系统生不生气，转头问起了那几个鲛人，“你们怎么被抓到的？”
听到这个问题的幼崽瞬间便气愤了起来，“都是那些坏人，我本来在抓鱼吃，不小心往上游了些，然后就被勾住了。”
说着它还张开嘴给九凰展示，“族长姐姐你看，我嘴里的伤口现在都还没好呢。”
另外两个鲛人没说话，九凰便看向了它们，“那你们呢？”
那两个鲛人在九凰看来的时候就低下了头，明明在温凉的水里，它们的脸竟然红了，其中一个特别小声地道：“我们是出来找族长你的，然后找的时候饿了，抓鱼的时候也被勾了。”
九凰：“……”
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某个认知更清晰了，那就是鲛人好像确实有些过于傻了，不是未经世事的傻，而是非常单纯的傻，就算它们经历很多事情还是会这么傻。
那个幼崽也不在乎九凰看不看自己的伤口，想起什么的它突然便害怕起来了，赶紧道：“族长姐姐你快走吧，这里有好多坏人的，他们会割我们的尾巴，好疼的。”
那两个鲛人也想起来了，也跟着道：“族长你快走，别被他们发现了，我看到好多兄弟姐妹的尾巴被割了，我们无所谓，你可不能受伤。”
虽然它们有些傻里傻气的，但这样不顾自身安危的关心怕是人类中都见不到几个，还是有些暖心的。
九凰的眼神不由自主便柔和了下来，“你们暂时在这里待着，不会有事的，有机会我就送你们回海里。”
几个鲛人对她的话竟然一丝怀疑都没有，瞬间露出了欣喜的神态。
幼崽道：“那就太好了，我好想妈妈，她一定担心坏了。”
说完这句话的它还没忘记九凰，“族长姐姐也要一起回去的吧，我出去抓鱼前还听到长老叔叔在念叨你呢，而且他派了好多兄弟去熟悉的地方找你，可惜都没找到。”
九凰：“到时候再说吧。”
说句实话，之前她如果想去鲛人一族，可能还会有一点儿担心被它们看出自己的不一样，但现在，哦呵呵，就它们这个神经大条又蠢萌的样子，就算她不假装失忆都不会被看出来的。
幼崽闻言便没再多问，又开始眼巴巴地看着她了，“族长姐姐你有吃的吗？我好饿啊。”
另外两个鲛人其实也饿，但它们又不是幼崽，怎么好意思跟雌性鲛人讨吃的，所以便强忍着。
九凰四下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门后放着的柜子，她走过去一打开就发现里面全是小鱼干，但不是她常吃的那几种，而是她当初尝过但不喜欢的那几样。
有的吃总比没有的好，所以她拿了几大包过去。
水族箱每面都被封着，她只能从插着氧气管的那个小孔里给它们塞进去，而且是一点一点塞，不能直接将一大包塞进去。
三个鲛人还推辞了一阵，都想让自己的同类先吃东西。
别的不说，它们这个氛围是真好，所以九凰的耐心也挺足，但见它们半天都商议不出个结果来，她便道：“那就从最小的先来吧，一人一条，再从最小的开始，一人一条。”
这个公平的方法明显震惊到了三个鲛人，都一脸崇拜地看向了九凰。
幼崽的嘴最甜，“族长姐姐你好聪明呀。”
对这种夸赞九凰还能如何呢，自然是笑着接受。
而苏辞无意间扫过监控录像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面上的笑是从未见过的柔和，给那几个鲛人投喂鱼干时也没变过。
手中的藏品仍是熟悉的毛绒绒触感，却突然好像有些索然无味了。
但他没有选择去打扰她，只是看着监控录像，直到九凰将几大包的鱼干喂完，他才站了起来。
喂完鱼干的九凰感觉自己手都酸了，边揉手腕她边问道：“你们吃饱了吗？”
幼崽的食量小，立马便点了点头。
另外两个鲛人其实没太饱，但它们不忍看她劳累，也跟着点了点头。
九凰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它俩的动作有多违心，立马又拿了两大包小鱼干过来。
两个鲛人的眼睛瞬间便亮了，它们的颜值本就很高，此刻就像两只单纯的小狗狗一样，惹人怜爱。
但它们还是推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