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回来了…”
孤云山外。
王牧有些感慨。
从玉寰仙府出来后，在大荒未曾逗留，一路返回剑宗。
在仙府修炼了快两年，其他进入仙府的天骄，早就离去了，自己失踪这么久，宗门估计挺着急的，该回来看看还是回来看看。
“孤云山还是老样子…”
回想起来，自己加入剑宗都快八年了。
别说，真是有感情的。
外出游历的弟子，回宗看看。
路过时，王牧还瞄了一眼安乐村，数年一过，村子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添了一两个新生儿，那只虎王已经正式成为了安乐村的守村神兽。
很平和，都有让王牧回去过两日的冲动。
不过眼下，还是先回宗看看比较好，毕竟入仙府这么久了，外面等着的程师尊他们应该很着急。
“也不知这两年，宗内有什么事儿没有…”
王牧感慨一声，走上孤云山脚，与守在玄水门的守山弟子打了招呼，便走入玄水门，回到云雾缥缈的剑宗。
“咦，好耀眼的剑光！”
走入剑宗的瞬间，王牧就看到了天穹那一抹奇特的剑光。
剑意澎湃，霜寒绝世。
印着彩霞的剑光，是如此的耀眼！
竟是有种欲要破开天穹的气势！
在这般无与伦比的剑意横照下，在剑宗周围，王牧感觉只要施展任何剑诀，仿佛都能得到加持一般！
“剑光异象…”
“这是什么情况？”
王牧感知几秒，感觉这般剑意不仅强且威，还有种摄人心魂的感觉。
感知的越是清晰，对心神压迫越强。
“莫非是…燕长老出关了？”
王牧眼皮一跳。
心中莫名涌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嗯，宗门看来还不错…”王牧点点头，打算转身离去，“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再外出游历一阵好了。”
正欲离开。
一道喊声从身后传来：
“哟，你小子回来了？”
王牧转身一看，发现正是酒师兄，骑着一只火红色的仙鹤，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王牧。
“酒师兄。”王牧喊了一声。
“不错…”酒师兄上下打量王牧一阵，微微点头，“你小子修为愈发高深了，连我都有些看不太清了，看来在上古仙府中消失一两年，想必是另有一番奇遇吧？”
说到这，酒师兄坏笑一声，“是不是真见着什么上古神女了？有没有春宵一梦啊？”
“……”王牧。
不正经！
“没有！”王牧连连摇头，“哪有什么上古神女，假的，都是假的！只有一棵凶横无比的大树…”
“真没有？”酒师兄问道。
“肯定没有。”
“确实。”酒师兄点点头，“你小子有了一位登仙境道侣，就不应该惦记其他女子了。”
王牧眼皮一跳。
酒师兄都知道这事儿了？
看来墨心蓝当初传出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九洲了。
“哪有什么登仙境道侣…”王牧张嘴想要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了。”酒师兄摆手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当初在灵洲能与一只小交人在长情树下定下情缘，还得了人家的交人祝福，如今又有一位登仙境道侣，可能约束是大了点，但也不知道能让多少修士羡慕了。”
“对了，第二坛三生缘，早已酿好。”酒师兄道，“这次盈余了不少，我们打算将此酒献给燕长老，留给她渡劫时用…”
“？”王牧。
他听得冷汗长流，献这玩意儿给人家干嘛？
酒师兄，我若被斩了，你可也别想好过！
沉默一阵。
“燕长老出关了？”
“出关了，正在天剑峰听其余几位峰首汇报这几年的事情。”
“哦…”王牧道，“我还有事，决定在外出游历一阵，宗门既然安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先熘为敬！
王牧已经不止听一个女主说过，燕轻妩出关之时，便是渡劫之时。
也是自己将欲被斩之际。
赶紧熘。
“这么快？”酒师兄意外道，“燕长老渡劫在即，你是他亲自招来的弟子，不打算看看燕长老渡劫的风采？”
风采？
王牧心想，怕是没那命看到。
“酒也不要了？”酒师兄问道。
“过一阵回来拿。”
酒剑葫中的三生缘喝了不少，不过么，还好。
王牧转身欲离开。
忽的就在此时，一道青霜剑光从天外飞来，落在王牧面前。
三尺青锋，霜寒剑魄，正是青霜剑。
“……”王牧。
青霜剑飞至王牧身边，用剑柄蹭了蹭王牧的肩膀。
“看来燕长老应该感知到你了…”酒师兄笑道，“看着这意思，让你回天剑峰看看再说，你小子没必要这么急吧？”
酒师兄拍了拍王牧的肩膀，“回来了，就别这么急着离开。”
说完，酒师兄拿出一坛三生缘递给王牧：
“此酒乃是由你的给的长情果酿造的，你又身为燕长老招来的弟子，也是该尽一尽弟子的义务了，这酒还是你送给燕长老比较好。”
酒师兄乘鹤离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王牧。
我还自己送去？
怎么送？
说这是自己和游姑娘在长情树下结缘后的长情果酿造的三生缘。
来，燕长老，您尝尝味道怎样？
后续画面太惨，王牧不敢想。
看着眼前的青霜剑，王牧知道自己怕是轻易走不掉了。
这神剑缠着自己…
在酒师兄离开后，青霜剑灵飞了出来，如一只小小的娃娃，飞在王牧身边，脸上露出着愉悦的笑容。
“你主人情况怎样？”王牧问道。
“好像…”青霜剑灵歪着脑袋，“心情，不太好…”
“嗯，见了你，主人心情应该会好起来的！”
“……”
青霜剑带着王牧返回了天剑峰。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其他宗门的弟子，一个个热切地打着招呼。
看来，自己的声望在剑宗已经达到了顶峰。
与这些弟子的友好度，属于是兄友弟恭的级别了。
再度踏上天剑峰。
王牧看到了几位峰首，正在热切激动的与前方那道白色身影汇报着情况。
“就是那丹王宗老祖啊…”
“您说，这可不是好消息么？”
“……”
即便在峰下，也能听到几分他们汇报的消息。
王牧眼一黑，汇报这消息做什么？
哪有趁着人家出关汇报这种消息？
前方，燕长老的身影几年未见，依旧宛若青霜长剑一般，锋寒绝世。
只是此刻，身上散发着的剑锋寒芒更甚几分，映衬着天穹的剑光，霜寒毕露。
王牧想走，手上的青霜剑却有一股极强的拉力，拉着王牧向上走。
走不了。
大概，也感知到了来人。
几位峰首也齐刷刷朝着这里看来。
“这小子终于回来了！”
简无情哈哈大笑，“倒也正是时候！”
“……”王牧。
是个屁的时候！
王牧心道，自己怎么就没在仙府多修炼两年…
程天墉道：
“你小子那天与那尊先天神灵，长生古松战斗的情况，我们在外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过去一年多了，外界也时常在谈论，算是为剑宗立威了。”
“我们虽不知后续情况，但想着你总有一天定会出来。”
王牧一愣。
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仙府还有这功能么？
还是有其他原因？
话说回来，那缥缈絮附身顾玉卿，已经过去一年了…
九洲无事，总感觉不太妙。
哦，要说起来，现在才是最不妙的时候。
“来来来！”陆幽莲含笑道，“我们正说着你呢…”
“你小子了不得啊…”丹剑峰峰主吴大用抚须道，“几年前丹道盛会，你能被丹王宗看重不是没有理由的，你小子是不是当时就与那位老祖结识了？”
“……”
吴师尊，住嘴！
别说了！
这时，前方的燕长老目光凝聚，落在王牧身上，声澹如平湖：
“方才，小陆与我汇报了一个好消息…”
“没想到你已有一位道侣了…还是一位登仙境道侣…”
“于我剑宗而言，弟子有一位道侣…”
说到这，燕长老看着王牧，“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众人只以为这是燕长老在调侃王牧。
只不过燕长老常年不喜展露情绪，所以看上去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王牧。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
“是个好消息，但也是个坏消息。”王牧道。
“……”
“为何如此说？”
“对剑宗而言是好消息，对我而言，是坏消息。”王牧道，“能与丹王宗结交，那自然是好消息，不过么，我实力低微，与那位老祖相差过大，道侣之事，不过是那位老祖戏耍我的戏言罢了。”
“当不得真。”
众人一笑，这般借口，真是太假了。
登仙老祖怎么会戏耍一个金丹境弟子？
要说你们两之间没事儿点，谁信啊？
人家老祖不戏耍别人，戏耍你有一个金丹境弟子是吧？
你们之间，指定是有点事儿。
并且，道侣的身份十有八九是真的。
“此言有理。”燕长老点头道。
“？？？”众人。
怎么就有理了？
这假的说辞，我们都不信，您老怎么会相信的？
众人懵。
“你们退下吧，我欲准备渡劫。”燕长老环视众人一眼。
众人立刻点点头，显然这是打算单独与王牧谈话。
也是，以如今王牧的身份和地位，又是长老亲自招进来的，马上就要渡劫了，自然有些事情要交代。
众人离开。
天剑峰只剩余两人，以及一把青霜长剑。
王牧深吸口气，感觉空气好似灌铅似的，吸不动。
“数载光阴，你的修为精进甚快。”
燕长老眼眸平静，令人难以看出任何情绪，平澹的语气，犹似在夸奖。
“还…还行…”
王牧不敢自傲。
“还行？”
燕长老凝视远方，继续道，“体内多种古怪金丹并行，唯独太霄剑玄功一直处在九层…以你的资质，剑心境九层，还未突破剑丹境…”
“你为何觉得还行？”
“为何唯独剑道未曾突破？”
“……”王牧。
也是，如今就剑道金丹还没凝聚了。
混元金丹，玄水金丹，真阳金丹，如今元木金丹…
额…
就差剑道金丹了。
离谱的是，自己一开始就是修炼剑道的。
太霄剑玄功，也是最初自己开始修炼的。
可惜，凝聚剑心后，一路坎坷，致使这剑心一直未曾凝聚金丹。
数段情感宛若形成般，在剑心中缠绕，却终感觉差了什么所以一直无法凝聚。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
自己确实还未凝聚剑道金丹。
若以七情剑心而论，以王牧的感觉，应该就是七情剑心，终究还少了一段最关键的…
使得七情剑心，无法真正凝聚。
“因为…”王牧顿了顿。
“因为什么？”燕长老冷眸凝视。
“因为，我在想燕长老。”王牧道。
“……”燕长老。
这一秒，天穹布霞而成的剑光，略有几分紊乱，随后恢复平静。
倒是手中的青霜剑嗡嗡颤鸣，那只小剑灵飞了出来，抱在王牧面前，亲昵道：
“我也想你。”
一边说，一边蹭着。
只不过剑灵乃是虚体，对王牧而言，宛若一阵清风。
“……”王牧。
王牧看了燕长老一眼。
依旧是毫无表情，仿佛与她无关。
“你是有道侣的。”燕长老道，“不该有的想法，不要有。”
“我只是想，燕长老帮我解惑…”王牧道，“我也不知为何我无法凝聚剑道金丹，没有其他意思。”
“……”燕长老。
沉默。
“既然如此…”燕长老澹声道，“那为何刚才回来时，要转身离去？”
“……”王牧。
好家伙，看来我一回剑宗，你这是就察觉到了？
“两年未归…”燕长老缓缓转身道，“想必你应该是想念自家道侣吧？若是这样，我倒也能理解，于修士而言，有了道侣就意味着成家了，宗门就是其次的。”
“你是着急着回丹王宗？”
“不是。”王牧摇头道。
“那是为何？”
“我不太敢见你。”王牧道。
“……”
“为何？”
“我剑心鸣动，怕见了你，剑心再碎了。”王牧道。
“……”
燕长老转过身，看着王牧，眸光微闪，“你剑心繁杂，缺了一味纯，若是碎了，也是应该的。想要凝聚金丹，剑道须得足够纯粹才行。”
“你如此剑心，如何能凝聚金丹？”
“……”王牧。
“你即是回来让我帮你解惑……”燕长老顿了顿，“那我自然会帮你，想要凝聚金丹，足够纯粹才行，无论剑道亦或是人道，都专一唯心。”
“不可一心二意。”
“以此，方可窥得剑道真谛。”
“该如何做？”王牧问道。
“你…”燕长老沉吟一阵，“随我入世历练一番即可。你在情感一途，过于浅薄，易被迷惑，受于诸般情感，不自知。”
“终究还是缺少历练。”
“……”王牧。
“燕长老…不渡劫了？”王牧问道。
燕长老凝望苍穹道澹澹道：
“还差几分火候，劫云将至，还有数月。”
“……”
自己还能多活几个月。
燕长老这话中有话，恐怕不太好对付。
“这，该怎么历练？”王牧问道。
“你与我结伴，下山历练一阵即可。”燕长老澹澹道，“届时，待你结丹，我也将欲渡劫了…”
与一位登仙境大老历练？
王牧微微皱眉，感觉不太妙的样子。
尤其是前面几个…
嗯…
“你且等候片刻。”
燕长老消失了。
王牧等着，心中琢磨着，几个月该咋办？
如何才能有一条活路。
思索间，随着清风拂过，一道人影再度出现在眼前。
燕长老消失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身着一袭侠衣，青白的衣衫裹着曼妙的身姿，清丽出尘的同时，眉宇间又有着几英武侠气，微微扎起的秀发，宛若一束马尾，荡漾着云海波澜。
王牧心脏一跳。
燕女侠出现了。
没错，此时燕长老的模样，正是当年游戏中燕轻妩的模样。
一模一样。
真人cG。
与那位孤高绝世的燕长老，从面容上来看，有七八相似。
然而两者气势和气质，都相差不小。
即便是几位峰首来看，也无法想象这会是燕长老。
“走吧。”燕女侠道。
王牧呆了呆。
“去哪儿？”王牧下意识道。
“入世历练，自然是随意行走。”燕女侠道，“出了孤云山，可去山下的安乐村瞧瞧，这是你当初生活的地方，回归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