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快到，梁叶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杯白酒喝得一滴不剩，直到咽下最后一口，眉心才微微皱了皱，好像到这会儿才终于感受到强烈的酒意。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你干嘛？！”
白亦是真的不会喝酒。不过短短片刻的工夫，他的脸上就飞快地浮起红晕，从耳根到脖子，连成一片。
因为他的肤色白，这种红就像从肌肤底下透出来的血色一样，格外显眼，且好看，衬得他的眼睛像星辰一样亮，有一种与平时不同的明艳感。
看得梁叶竟然有点晃神。
他没有看她，只是对着面前的范紫琳，微微一笑。
“她们都是女生，我代她们喝一杯，你应该不介意吧？梁叶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经纪人，我一直很感激她，希望你和你的经纪人也能合作愉快，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
范紫琳也呆住了。
也不知道是白亦的举动镇住了她，还是因为她嫉妒的心思被人戳穿，令她下不来台，总之，她潦草地告了个别，飞快地躲进了人群里。
看样子，好像很怵白亦一样。
旁边的方可儿忍不住叫好，用崇拜的眼神望着白亦，“哥哥，你好帅！”
白亦勉强笑了一下，身体却微微晃了晃，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椅背，才站稳身体。
“哥哥你怎么了？”方可儿一脸惊吓，回头用求助的目光看梁叶。
看得梁叶哭笑不得，又满脑袋冒火。
“还能是怎么了，不能喝干嘛逞强？”她一边给白亦披外套，一边吩咐，“去把你乐乐哥叫来，我们这就走，赶紧的。”
要是再晚点，指不定能出什么事呢。
毕竟上次跨年晚会后庆功，这人的酒量多差，她还记忆犹新。
她把齐星移留下，继续社交，其余人都上了车，飞快撤离现场。
车就是白亦先前买的，这会儿由许思乐在开。本来是要先送方可儿回学校的，现在计划也更改了，直奔白亦家。
梁叶陪着他坐在后座。
窗外街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他似乎不大舒服，闭着双眼，微微靠向梁叶这一边，眉头轻皱着，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忍着难受。
梁叶就忍不住要数落他：“明明酒量那么差，还喝，也不怕喝出事。”
身边的人没有睁眼，声音哑哑的：“总不能让你喝。”
“我的酒量可比你好多了。”
“那也不行，有我在，不行。”
“……”
副驾的方可儿坐得比上课还端正，目不斜视，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后座在说什么一样。
许思乐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一眼，立刻“哎哟”一声，“差点就走错道了，好险好险。”
梁叶感受着身边的人离她越来越近，身上的暖意带着酒气，熏得她的脸上也开始微微发烫，心脏忽然跳快了一拍。
她捂了捂胸口，觉得心里有点热，又有点酸，总之不太好受。
可能是今天自己也喝多了吧，怎么连她也变得怪怪的。
……
虽然白亦直接睡在了她的肩膀上，为了避嫌，她还是没有亲自送他回家，而是让许思乐留下来照顾他，自己则开了车，送方可儿回学校。
这样一圈折腾下来，到家的时候也很晚了。
梁妈妈还没睡，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就忍不住嫌弃：“你们这一行，实在是应酬太多，女孩子家，终究不是个长久的事儿，干几年也差不多了。”
她说着，就往厨房去。
“你和小白两个人，有一个在圈里打拼就行了，你换份轻松点的工作多好，也能照顾照顾他。哎，我给你现做一碗番茄鸡蛋面，暖暖胃吧？”
她的声音太远了，再加上梁叶自己也浑浑噩噩的，一句也没听清。
她等了半天，不见回答，只能跑出来问：“你是喝了多少，我看你脑袋都不聪明了。我问你，啊，吃面不吃？”
梁叶在沙发上摊成大字形，目光直愣愣的，等她问了两遍，才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白亦他帮我挡酒了。”
“啊？”
“今晚有人劝酒，白亦替我喝了。白的，一大杯。”
“哎呀，你看看这……”梁妈妈拍着手叹气，“他人呢？”
“回家了，许思乐看着他呢。”
梁妈妈摇了摇头，转身回厨房煮面，声音低低的，透着无奈。
“你这孩子呀，哪儿都聪明，唯独这一项上一点也不聪明。小白不容易，你待人家上心一点吧。”
梁叶根本没听进去。
她仰面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只觉得心里翻涌得很厉害。
上辈子，她在自己的灵堂里，看着多年未见的白亦走到她灵前，轻轻放下一枝花。记者追出去把他团团围住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梁老师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经纪人。”
就是因为这句话，她重生之后，才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不要像前世那么快地放开他。
而今晚，在范紫琳面前，他又说了几乎完全相同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