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允住的这间是商务套房，房间面积很大，设施也很齐全。
等沈念昭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傅承允正在开视频会议。
酒店的红木桌上放着他的笔记本，他坐在桌前。
他一边听着，一边偶尔低声应着。
看到沈念昭进来，他对她点了下头，又用抱歉的眼神示意了一下面前的电脑。
沈念昭明白过来，是让她稍等一下的意思。
于是找了个视频里的人不会看见她的地方坐下，想等他开完会再说。
打断别人也不太好。
沈念昭安安静静坐着，她没有四处打量别人的房间的好奇心。
只是刚好稍稍抬头，就看见小方盒被傅承允放在工作桌上。
就在他手边不远处。
沈念昭犹豫了一下，他的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她应该可以直接拿了就走吧？
反正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嘛。
拿走自己的东西也没什么。
沈念昭起身走近了一些，试图和笔记本后的人来个眼神交汇。
想示意他一下，她自己拿就行。
她一边等着傅承允和她对视上，一边尝试伸出手。
画面里忽然出现了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的手，正在讨论问题的老外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沈念昭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老外在感叹别的东西。
屏幕里的人又玩笑一句，“你什么时候换了女助理？我们孙助下岗失业了？”
这老外的中文说得还挺地道，音调也挺准的。
沈念昭猛地顿住，这说得不会是她吧？
她伸了个手也入镜了？
她有些僵硬地转头，正对上傅承允的脸。
他也因为动静偏了一些，静静看着她。
沈念昭又偏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是倾斜的，对方恰好可以看到他桌上的画面。
还好，她的脸没入镜。
傅承允看了她一眼，对着那边说，“差不多了，今天会议就到这里吧。”
他说的是好听的英文。
“没有问题。”那边的声音用中文回他，“这本身就是傅总的休息时间，你该去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
以傅承允敬业工作的程度来说，好不容易接了个工作之外的活动，可以去国外一趟。
对他而言都像个难得的放松。
“……”
眼前的外国人在说中文，中国人却在说外文，沈念昭在想自己可能需要说句外星文才能显得协调一些。
“那这个我就拿走啦。”小方盒已经到了沈念昭的手里，她歪了下头，“多谢傅总。”
想到刚才老外的话，又补充一句，“不打扰傅总的休息时间。”
傅承允抬头看她，“一起吃饭吗？”
“？”
傅承允解释，“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如果你还没吃过的话，要不要一起？毕竟你大老远的跑来。”
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她大老远地来不吃个饭，他过意不去。
毕竟中国人最喜欢说的话之一就是：来都来了。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就下次再问你。”
沈念昭听他这意思，要是这次不行的话还要有下次？
她刚想说不会有下次了，她不觉得自己未来会和傅承允有过多的交集。
但是又忽然想到，这人是她哥哥的甲方爸爸。
虽说她家还挺有钱，但那都是爸妈打拼的事业。
姜时遇一直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奋斗，游戏的代言就是他凭自己本事争取到的。
她哥还没拽到能对这位甲方爸爸为所欲为的地步。
所以她身为妹妹，还是得和他维持好关系。
……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趁此机会把饭吃了。
再说傅承允间接帮她找回耳机，她请他吃个饭表达谢意也是应该的。
于是便说，“行，我请你。”
“不用。”傅承允拒绝，“你还是小h……学生。”
在他的观念里，没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
更别提沈念昭这种还没毕业的小女孩。
所以就差点说了个，你还是小孩子。
说到一半感觉不太妥，于是硬生生转了个弯。
就成了：你还是小学生。
“……？”
哪里还有二十多岁的小学生！
沈念昭感觉有些微窘。
被一个比她大了两三岁的人说是小学生，还有点奇怪。
“真的没事。”她想了想又坚持，“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心里会觉得自己欠了别人一个人情，总会一直记着什么时候还。
之前那位李狗追求她的时候给她送过不少礼物，她都回赠了价值差不多的东西。
“也行。”傅承允知道她的想法，就想了个折中的，“那就aa吧。”
这么一来，他就可以——
“好啊。”沈念昭松了口气，“一会儿我直接支付宝转你。”
“……？”等下，她什么时候知道他支付宝的？
沈念昭指了指他手机，“你的手机号不就是你支付宝？我直接转账就可以了。”
傅承允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机智的脑回路。
机智到能想出这种方法。
吃饭的地点就选在酒店的餐厅，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个方便的地方。
点了餐之后，两人之间难免会有沉默。
沈念昭想起傅承允之前问她的几次话，无非就是问她什么时候毕业、要不就是喊她小学生。
生出了一种老父亲询问女儿学业成绩的错觉。
她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脑外。
生怕傅承允再问她学业相关的，于是先发制人，“傅总是后天的演讲？”
——其实她早就记住了海报上的时间，这么问有些多此一举。
“不用称呼我为‘傅总’。”傅承允在意起了某个奇怪的点，看她神情有些不解，又说，“你又不是我员工。”
沈念昭想了想，似乎听外面人都是这么称呼的啊。
“那我总不能直接喊名字？”沈念昭觉得有些怪怪的。
“为什么不能？”傅承允反问。
沈念昭刚想说，直接喊名字会不会不好，就听他玩笑，“又不是伏地魔。”
“……”
傅总，哦不，傅承允，确实是有些幽默在身上的。
不一会儿，菜品陆陆续续上齐。
这家酒店的菜摆盘很好看，沈念昭习惯性地拿手机拍了几张。
她拍照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选好角度，轻点屏幕。
傅承允瞥了眼她拍下的那一瞬间屏幕上定格的一瞬。
拍的照片很好看。
拍照片的手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