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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风雪棉花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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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们紧张劳作,隧道内篝火昏黄,地下作业,最忌讳黑暗,在封闭的空间内,众人完全失去时间概念,只是一个劲挖、挖、挖。

塌方处又前进数十米,还是不见通路,一名矿工劳累过甚,挥镐没有准头,一下钉在自己腿上,哭叫着倒地,旁边两名矿工缓缓停手,后面运土的人也慢慢放松,叮当之声想起,所有人都扔了家伙,大家互相对视,都看见彼此眼中绝望。

毛旅长也长出一口气,沮丧道:“算球吧,看样子出不去!”

老憨和二混子干脆就地躺下,喘息呼呼。

石头气得对着两个家伙连踢数脚,老憨皮肉结实,装死不吭声,二混子哭着道:“哥,不中了,太累了,叫俺睡一觉吧!”

石头嘶吼道:“起来!都他妈起来!咱肯定能出去!再挖一会!说不定再挖一会就透了!”

无人搭理他。

石头连踢数人,大家都默不作声,有的干脆翻个身,把屁股卖给他,石头红了眼,不在说话,从地上捡起一支洋镐,走到隧道尽头,崩崩的声音传来,那家伙自己开干。

这声音一直响了好久,才看见石头抱着衣服包着的泥土,呼呼地从满地活人中穿过,走了五六十步,轰地一声倒掉衣物包,转身回来,又是一趟,数十次后,估计挖下的泥土已经清理光,隧道里又传来崩崩的挖掘声音。

二混子悄悄对老憨说:“要不咱俩也去?”

老憨哼哼道:“俺不去,快死的人了,俺才不出那冤枉力!”

崩崩的声音实在刺耳,如濒死之人遇到人工呼吸,强迫着大家心生希望。

二混子再也躺不住,起身奔向隧道,崩崩声音,由单调变成合奏,片刻,老憨一脸不自在,也进了隧道,这一下,更加协调,恢复了先前挖掘节奏,渐渐地,又有第五军战俘加入,这些人觉得,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但是战友干活,在旁边坐看,十分不妥。

矿工们也起身,第五军骄兵悍将还不歇着,自己算老几?

有人要接替石头三个,石头不语,只是一个劲挖,大家无奈,只好任由他去。

石头用力一镐,轰隆一声,土石块没有往里掉落,而是向外倒塌,一股猛烈的寒风顿时吹来,比先前那隐约的凉风大了数倍,石头精神一振,手上加快,一线光亮终于跃入眼帘,并排的两个矿工发出欢呼,后边闻讯一片欢腾。

老憨和二混子抬着毛旅长走到坑洞边缘,时近中午,日光刺眼,老毛连忙命令停下,老憨不解,还是放下担架。

原来这黑暗中呆久了,不敢见阳光直射,否则两眼承受不住,会神经断裂,老毛和老矿工没事就聊,自然明白此理,当下众人倚着洞壁就地休息,他们不知道时间,还以为不过一夜,其实他们在矿洞下足足三个昼夜,挖通隧道,乃是第四天中午。

众人这才觉得饥渴,四昼夜,只吃了一条蟒,一滴水也未喝过,好在外面有雪,几个人用衣服包了积雪,回到洞里给大家解渴,有了水,老憨越发觉得腹中饥火难耐,不住声叫唤,老毛先是骂了几句,随之觉得无力再骂,回头看石头依然精神,心里顿时感到一阵空虚。

夜间,众人才敢出发,尊老毛号令,各自回家,矿工们多是本地人,当下四散,几个受伤的老矿工,也被抬走,只剩下老毛一伙家在河北河南的第五军弟兄,三十余人结伙前行。

大雪纷飞,根本没有道路,众人腹内无食身上无衣,饥寒交迫,困窘无比。

走了三四十里,天色见亮,半山上隐隐看见窑洞,众人鼓起余力,往山村而去。

雪地里突然转来一声爆喝:“不许动!”

战俘们条件反射般散开卧倒。

那声音继续道:“那个部分的?”

老毛听见是河南土腔,心道必然是中**队,不管是晋绥军还是**正统,自己这些人总算得救,当下鼓足余力喝道:“第五军五旅毛桂林在此,从大同煤窑刚逃出来!”

那声音忽然转为惊喜:“毛桂林?毛旅长!”

一块雪地忽然鼓起,一个披着白布的家伙怕打着身上的雪往这边跑。

那人头戴白布羊皮帽,反穿羊皮袄,腰挎盒子炮,黑黑眉毛往下耷拉,两只细眼,不努力就不像睁着,脸上带笑,看起来却像是哭丧的孝子,岂不正是老冤家---杨旅长。

杨旅长跑近担架,定睛一看,正是毛旅长本人,老杨一把抱着老毛的身子,呜呜呜哭出了声。

石头看见杨旅长,心下顿时一宽,没出声一头栽在雪地里,身后老憨二混子等,也支撑不住,纷纷倒下,杨旅长收住泪眼诧异道:“这?这是?”

老毛顾不得客套,有气无力道:“冷、饿,快!”

老杨如梦初醒,连忙回身下令,雪地里陆陆续续冒出百十人,连背带抬,把老毛一伙运进村子,进了一个大院,这大院看起来是个富裕人家,北面一排十间窑洞,东西还有厢房,大院里还有不少背枪的,见老杨回来,举手敬礼,杨旅长大叫:“烧炕、备饭、快!”

一阵忙乱,老毛等人分别进了窑洞,火炕很快烧热,快被冻僵的战俘们兀自瑟瑟发抖,先前在风雪中赶路,不敢停歇,全靠意志力支撑,如今见了亲人,可算敢把自身感受表达。

老憨挨着毛旅长,这家伙抬了一路担架,那一头还有石头和二混子轮换,他这头可是独立支撑,如今身上温暖,不禁想起一事:“他妈的!快给老子拿吃的!”

老杨不敢怠慢,出门催饭,门外又进来一人,这人面色白净一脸和蔼,进门就问:“谁是毛旅长?”

老憨大喊:“咋了?饭做好了?”

老毛并不怪罪老憨抢了话头,眯着眼看来人如何答对,那人走近一看,老憨黑黑面皮,眉毛粗重,大眼忽闪闪如铜铃大小,方面大耳,气度非凡,即便趴在炕上,也比旁边毛旅长二混子等人长出一截,眉宇间虽有一股凝重气息不散,却自有一股霸气外露。

那人不敢怠慢,满脸堆笑,伸手欲握老憨的手,老憨趴在炕上,双手抓着被子头,生怕往被子里钻风,那人伸手,老憨不知何意,瞪眼道:“干啥?活物俺不吃!”

那人一呆,老憨话里话外竟把自己的手当了猪蹄,他那里知晓,老憨实在,金鸡岭吃惯人肉,一到绝地就回味那滋味,饭食未到,那人虚头吧脑,令老憨厌烦,伸手更不知何意,一味怪那人不开眼,方才有此一说。

那人不知,只当是旅长挑理,脸上堆笑道:“刚杀的鸡,肉要煮一会才能吃,毛旅长不要怪罪,安心再等片刻。”

老憨听见肉字,馋得口水哗哗,对来人顿时有了好感,对来人一笑,开口道:“俺就爱吃肉!嘿嘿,嘿嘿。”

那人一肚子话,老憨的话茬不对,硬是无法开口,老毛看在眼里,心中暗笑,隔着被子踢踢老憨:“旅长也不问问人家姓啥叫啥,干啥哩!”

老憨以为毛旅长下令,让自己问,不敢怠慢,开口道:“对了,你姓啥,叫啥,来这弄啥!”

那人清咳一声,面带笑容回道:“我是八路军大同煤矿游击队政委,陈刚。”

老憨道:“啊!八路啊,陈刚,你来弄啥?”

那人道:“听说我们杨队长救了毛旅长,特来看望,没有别的意思。”

老憨扭头看看毛旅长,那人也随着老憨目光看了一眼毛旅长,毛旅长一脸嬉皮,看上去一股无赖气质,**老兵油子多半如此。

老憨见那人看过毛旅长,开口道:“你看过了,还有啥话?”

那人又是一呆,这毛旅长为何如此直接,连半句客套话也欠奉,小胡同赶猪,就会往前。

陈刚心一横:“此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毛旅长何去何从?”

老憨道:“还有葱?那就更好了!”

陈刚一愣,隐约觉得不大对劲,迅即想到旧军队军官不一定有文化,又有些释然,干脆开口直奔主题:“我是想让毛旅长参加我们八路军,不知道毛旅长的意下如何?”

老憨道:“毛旅长的意思啊,俺这一伙都回家种地,再也不当兵!给多少钱也不干!”

陈刚道:“毛旅长智勇双绝,在第五军屡立奇功,如今日寇尚在,何故隐退田园,致国家危亡于不顾呢?”

老憨道:“顾个球!俺家都木人顾,俺还有空顾别人家?”

陈刚心里生疑,这不像毛旅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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