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辈们一一见过礼,昭莹一眼便看见昭焕,亲昵的过来挽住她的手臂。
昭焕轻捏了下小妹的手指,姐妹俩心领神会亲密之情不言而喻。
两个女儿之间默契十足的小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冯氏双眼,见到她们如此乖觉内敛,冯氏倍感欣慰。
当时昭焕离家的时候,赵易安还是个刚会跑的奶娃娃,如今少年初成周身自带霁月风华之光彩。
他稳步过来站在昭焕对面深鞠一躬,昭焕惊的赶忙托住他的手臂,轻声道:
“安弟,可不敢当!”
“三姐自然当得。”
少年明眸澄澈语意真挚,退后一步再次深鞠一躬。
身边的昭莹轻拍了下自己并躲在一旁,昭焕无法只得受了赵易安这一礼。
给久别重逢的众人问候的时间十分有限,简短的寒暄过后,大家将目光齐齐聚集到赵阔身上。
既然孩子们都在身边,且医治刻不容缓,那接下来不想面对也得面对,即便是有任何不测,那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赵阔看着杜氏拱手一礼感激道:
“如此,有劳弟妹。”
杜氏颔首应下,转身进屋与老医者商议去了。
这次只待片刻,她便回到次间,与众人道:
“此刻夫人稍加以施针便可苏醒,大人和孩子们可以与夫人聊上几句。”
赵阔心知这许是赵冯氏的最后时刻,悲叹一声,道:
“都一起进去也好”
随着老医者的摘下银针,赵冯氏悠悠转醒。
“安哥儿!”
赵冯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儿子,随即发现周围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眼泪立即夺眶而出。
赵阔挨坐在床头,温柔的将妻子的眼泪擦干,轻声道:
“楚兄和嫂子,孩子们,还有楚三弟妹都来看你了。你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或许读懂了夫君眼里的深意,或许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赵冯氏几个呼吸平稳语气,缓缓道:
“扶我起来。”
看到杜氏点头,赵阔便将赵冯氏扶起让她依靠在自己的怀里。
赵冯氏最先看向自己的儿子们,赵秋实拉着赵易安半跪在赵冯氏的床榻边,方便她伸手就能抚摸到。
赵冯氏眼里充满骄傲欣慰还有万般的留恋与不舍,她紧紧握住自己儿子们的手,语气哀戚:
“别怪阿娘贪心,阿娘都是为了你们好,是我对不住你们你们都要好好的别让阿娘担心”
“阿娘!”
赵秋实与赵易安齐齐对着赵冯氏磕了一个头,起身站在一旁。
赵冯氏长呼口气便看向冯氏,见冯氏并没有上前靠近自己的意思,眼里的痛楚一闪而过,苦笑道:
“姐姐定是恼了我吧!我们为娘之人,不是为了夫君便是为了孩子下辈子,下辈子我给姐姐做牛做马再赎罪吧!”
昭焕听着赵冯氏模棱两可的话再看着自己阿娘无动于衷的表情,心里暗暗揣测阿娘和茹姨为何会闹到如此地步时,便听见赵冯氏呼唤自己的声音:
“三丫头,小四丫儿,我也对不起你们等你们日后当了娘,兴许会理解我的苦心吧”
说完这些话,赵冯氏吃力的坐直身子,对着楚家人站立的方向,低头身体前倾鞠躬深行一礼道:
“是我对不起你们楚家,对不起了”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冯氏看着已然油尽灯枯的昔日好姐妹终是不忍,哀叹一声过来扶着赵冯氏顺着她的背:
“你这又是何必!我是气你,所以你给我好好撑下去!等日后痊愈了,再赔罪不迟!”
哪知赵冯氏哭喊着摇头:
“来不及了!姐姐!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定然报答你!”
说完这句话,赵冯氏似在拼命用力,她陡然抬头,婆娑的泪眼凌厉热切的盯着赵秋实,一字一句道:
“你必须娶穆珺霏!不然,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