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形镭射灯在她头上晃动，把闭眼低唱的女孩笼罩其中。
她是天生的主唱，一开口就吸引全场。
甚至完全不需要看歌词，闭着眼就能精准把歌词唱出来。
“我知道不能再留住你，也知道不能没有骨气。”
“感谢你，让我拥有秋天的美丽。”
所有人都在看着台上身形纤细的女生，只有芮茜注意到江俞不同于别人的目光。
人海茫茫中，大多数人的目光更多是欣赏或惊艳。
而少年安静的看着舞台。
专注，且认真。
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他看顾知的目光如此熟悉，就像她以前无数次看江俞一样。
芮茜忽然想到江俞刚刚真心话的回答。
她本还觉得狂喜，毕竟在场漂亮的女生不多，而在玩游戏的也只有她相貌最好。
她第一反应以为江俞也喜欢她。
可如今他的目光，却被台上的女生占据了。
她怎么没想到呢。在座相貌漂亮的还有一个顾知。
芮茜心里酸涩，不由有些嫉妒了。
明明顾知没有多好，成绩差，目中无人，爱惹是生非，行事乖张，但谁都喜欢她。
就连她最喜欢的男生也不例外。
一首歌结束，顾知立即放下话筒下台。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桓飞文脸颊似乎更红了几分。
他呆呆的看着顾知走近，好半晌才喃喃道：
“救命……”
“突然觉得胸大臀翘大波浪的姐姐也不是很香了……”
顾知没听到他的嘟囔，从位置上拿起自己的酒杯，刚好找借口开溜。
“有点累，歇会儿，你们继续。”
趁着桓飞文没反应过来，她随便找了个清净的角落窝着喝酒。
月亮沉沦，天色已晚。
窗外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夜，包厢里大部分男生都喝趴了，女生也多多少少喝了几杯，只有寥寥几人还保持清醒。
顾知面前的桌上摆满了酒瓶，如今只剩两三瓶还未开过。
她算是酒量比较好的，脸色看上去跟刚开始时别无二致。
喝完手中最后一瓶酒，她从沙发上起身，身影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但很快稳住身体，往包厢外走去。
陈行只喝了一罐啤酒，见顾知喝这么多走路还跟正常人一样，忍不住咂舌，
“不愧是知姐，看样子没少混迹这种场合，喝酒跟喝水似的。”
江俞静静看着她出去的方向，突然开了口：“我出去一下。”
“去哪？”
“洗手间。”
洗手池前，水龙头被人打开，水声哗哗响起。
顾知舀了点水往脸上扑，秋日的水冰凉刺骨，水滴顺着脸庞没入衣领，冰得皮肤激起小颗粒。
她双手撑着洗手池，背脊微微弯曲，头低垂着，长长的睫羽沾上水珠，被酒精侵蚀的混沌大脑总算清醒了一点。
忽而，视野中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骨骼分明，脉络漂亮。
食指与中指间夹着几张纸巾。
顾知掀起眼皮，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却落入一双清润漂亮的杏眼。
莫名的眼熟。
时间仿佛在这刻停住了，男生依旧一动不动地拿着那几张纸巾，仿佛她不接就永远不会收手。
不知哪来的冲动，顾知松开洗手池两侧，也不接纸巾，转而握上他的肩。
把他往对面的墙壁推去——
江俞脊背重重撞上冰凉的瓷砖，尾椎骨窜起几分凉意。
可却毫无反抗，只静静看着眼前被酒精麻痹的女生，任由她为所欲为。
顾知单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懒洋洋挑起他的下颔。
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你喜欢我？”
江俞侧过头，避开她的手，伸手想拉她：“你喝醉了。”
顾知轻嗤一声，突然仰头凑近他的脸，两人的距离一下被拉进。
他躲闪不及，只能微微偏头，微凉温软的触感便落在他嘴角上。
江俞睫毛轻颤，伸手想推开她，却被反握住了手。
她的吻一点点落在他额头，眼睛，鼻尖，脸颊，最后到下巴。
直到即将落在唇上时，江俞突然用力推开她，向来温软的眉眼染上恼怒，“你够了没？”
顾知没有防备，被推得踉跄了下，撞到身后的洗手池。
她没介意，懒散地靠着湿漉漉的洗手池，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眼里被人侵犯的怒意和恼火，独独没有一点羞恼。
她啧了声，揉了揉自己的脖颈，低声嘟囔，“看来是真的不喜欢我啊……”
她慢悠悠直起身，再抬眸时语气正经了不少，“抱歉，是我冒犯你了，就当我酒后发疯，别往心里去。”
她顿了顿，嗓音低了低，“江俞，我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别来招惹我了。”
直到顾知离开，江俞还保持着靠墙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疯狂压抑的心跳声终于如愿破土而出，振聋发聩。
耳边还萦绕着她的低低自语，江俞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眼睛却很亮。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啊……
但是他太了解她了。
只要他今晚表现出一点喜欢她的样子，她就会立即把他抛得远远的。
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她不会再主动跟他说话，也不会再主动靠近他。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永远接受不了别人对她的爱意，一旦发现事情开始失控就会立即及时止损。
她太理智了。
理智到他只能选择慢慢来，慢慢走进她的心里，哪怕再艰难，他也要试试。
顾知，可最初是你先招惹我的。
这次我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