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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已涉祸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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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唤了一声,一个穿着墨绿缎子马面裙的丫鬟领着几个一身白色巫袍,袍上绣着赤色朱雀图纹的觋女走了过来。那丫鬟名唤纨素,是妻子的陪嫁丫头。她对男子介绍觋女道,“姑爷,孩子就由这几位觋女照顾吧。她们是专程从南宫家而来,专职服侍二小姐及照顾孩子的。”

“好的,还是岳父泰山想得周到。”男子有点手忙脚乱地把襁褓递给南宫家的觋女们,“内子和孩子,就有劳几位大人了。”又对着穿着鸠灰色巫袍的觋女说,“你们都回寺里吧,把孩子交给几位大人照料。”

“执事大人客气了。依家主所言,这些觋女是为了二小姐而来,而不是为了帮助执事大人或者易家。”丫鬟纨素冷冷道。

“纨素!说什么呢!”妻子斥道。

“无妨无妨。我知道南宫家之意,我也是为了内人多谢几位。”男子笑道。

鸠灰袍觋女接过两个襁褓,歉身行礼后便离开了。

待所有觋女们皆离开房间后,男子便搀着妻子躺坐起来。

“刚才纨素那些话,你不要介意,她就是那样的性子。”

“傻羽儿,我怎么会介意?”男子笑道,“你饿了吗?要不要叫厨房熬点粥?”

“这些事,自会有人吩咐的。”妻子叹了一口气,面有忧色,“方才来袭者可是长生教么?”

“是啊。”

“这长生教真是邪魅,平白无端地,怎会想到会在我生育之时偷袭我们呢?”

男子苦笑道,“今晚这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

“你的意思是?”

“你可知道偷袭我们的,是长生教哪一门么?”

“你说狐狸袭击,是胡门吗?”

“是啊,他们都戴着妖狐面具,应该是胡门。”

妻子皱眉道,“真奇怪,胡门并不擅长山术武功,为何要派胡门来?”

男子点点头,“是啊,若真有意袭击我们而求结果,为何派出胡门?又为何只派出胡门?任其他三门也比胡门好啊。而且看那些巫覡,都是让几只狐狸先冲前头,自己萎缩不前,毫无战意。”只见男子苦苦笑了笑,“这长生教,要么就是小看我们易家,要么就是佯攻此处,实谋他方。”

“恰逢朔风大人和衡机大人都在此,他们要袭击的真正地方会是······”

两人心想至此,对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

“羽儿,我······”

“你快去吧,莫要让寺主大人出什么事!”

男子点了点头,忙离开房间。

门外正站着那两位一生沙青巫袍的巫覡。

“二位大人快随我来,”男子急奔道,“寺里恐怕遇袭了。”

“稍等,执事大人!”方才后手出招的巫覡忙道,“易府刚刚遭袭,现尚未安稳。少夫人身子虚弱,更需要大人保护。请大人留在府上,由小巫和朔风大人急返寺中即可。”

另一位巫觋朔风也频频点头,目光坚定。

男子想了想,只得说道,“好吧。若我跟着去,恐怕还会成为你们的负担。我会让觋女们暂时留在这里过夜。你们离开半个时辰后,我会让傀儡鸟飞去寺里,到时候你们回信即可。”

“好的,大人,告辞!”

两巫觋立马飞奔而去,矫健地跃过高墙。

男子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再顺势抬头望向月光。

今夜夫人待产时,天空是乌云蔽月,暗岚涌动。

大家都担心这需要月之力的“三华锁魂阵”难以顺行。

没想到夫人临盆后,山岚渐散,乌云褪去,明月重现。

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啊不,上天从没眷顾过他;但上天还是眷顾他这两名双生子的。

他,就是易家少主,蜀山方相寺执事,易难。

而他的妻子,便是南宫家的二女,南宫羽。

自从从西陇回到蜀州,易难也就更留意天下局势。

嬴家野心之大,超乎他的想象。

不管是否会波及蜀州,他作为蜀州方相寺执事,都要未雨绸缪。

易难有条不紊地打理府中各事,各处的小巫也纷纷向易难汇报情况。

“少主,医师们已查验完毕,并无一人重伤或伤亡。”

“如此甚好。锁上两门,加强防备。”

“是。但少主······”

易难见这小巫有为难之色,问道,“怎么了?”

“三公子还没有回府。”

“斐斐还没回府?”易难皱起了眉头,“他究竟去哪了,这么晚都不回来?”

“三公子去了,去了······”

……

“庚申五月十七日:鸡鸣起饭,再鸣而辞蓬峘,上蜀山。余与仆陈良至蓬峘渡口,其往北即蜀山南盛门。渡河二里,蜀山在目。余从《蜀山府旧志》而知,此处乃蜀山旧址,其临蜀水下流,坐拥三门,南曰南盛门,东曰东胜门。西门旧名为西安门,今城址扩大,其曰为小隅门。

余两人皆闻蜀山今非昔比,新城兴盛,旧址没落,遂成荒城,穷困潦倒者皆居于此。且时有贼出没,民不安居,危境是也。陈良劝余绕城西行,至西昌门再入新城。

听陈之言,余犹忆起瑾瑜及石家。余与瑾瑜真心相待,然石家欺余家世,诟余乃穷苦之辈,放浪之徒,是为不良,欲借入赘之事行敛财之实。呜呼,彼莫不是富者贵,贫者贱乎?今余两袖清风,岂不是贫者乎?余汗漫之游,岂贪图富贵山水,而冷漠清苦民间?

余心意已决,不愿绕城而行,逐过南门,进蜀山。

果不其然,城内黑云压城,雨色霏霏。天色之昏暗,吐息之冷清,犹亏蔽日月,生灵难存。遂大道北行,行人稀少,遇者皆失魂落魄。

三里,忽闻巷子有啼号声,宛若幼童,嚎啕不止。余欲寻问,陈良默而劝之,恐其有诈。若俟怜而问之,即有尾其后以挟诈者,不虞其为盗也。

余虽亦有疑虑,然听其声戚戚然,余心不能忍,遂进巷寻之,寻而呼之,呼而诘之。哭者乃一童子也,年七八岁,诡言其父酗酒性恶,常鞭打之以泄愤,故离家而避。今饥寒交迫,正欲回家,又恐恶父。余厚抚之,劝其归,彼竟悲啼不止。

余恻隐难安,遂问其家何方,可携余两人同去,以劝其父。又从童子前行三里,既而见前一处地方,所目皆残垣断壁。抬头而望,竟得一祭坛。其已破旧非常,断阙瓦落,蛛网丛结。庭中有碑寺,虽森列成行,然俱不完善。有‘西乞’二字刻于碑上,料应是巫族西乞家祭祀之地。余素闻西乞一族之传说,虽非巫覡,然慕尤切。今日有此一观,亦不枉此行。

观久之,陈良惊觉童子不见,不知其趋何所。欲莽然而走,忽见暗中数影,群盗从石碑后伏出,寒刀冷剑俱在手上,喊杀围困余两人。

时其共六人,俱若恶鬼。余两人因赤手空拳,又见其皆勇壮凶狞之辈,心甚恐,跪而请命。贼抢余之物事,凡钱财玉银皆遭劫无疑。余心祷天幸,若得免虎口,此等身外之物可无计矣。唯主仆之性命与竹匣之书稿,是万万不可有损之。

然贼破余竹匣,见匣中俱书,欲悉毁之。余舍命乞哀,贼狞笑不止,竟一一拾取,徒手撕之。可怜匣中乃余自著日记游稿,及瑾瑜诸手柬,其皆是余心血宝物,而今日一劫,遂罹此厄,实抚膺痛心!

俄顷,陈良见余痛心流涕,愤慨不已,遂挺身垢之,欲夺书稿。贼长刀齐下,狠戳不已。陈良身被四创,余复哀求,乞其饶命。贼狂笑之,嘲讽数语而去。余拾取残书败稿于匣中,负陈明于背上,踯躅而行。

余心惶惶念陈良之伤势,而不知其远数里。行久之,天色昏暮,山荒路寂,泥泞天黑,不知何以行?终至长鸣湖,然计无所之。思与公羊德孺颇有忘年神交,不失为他乡故知,投之或可强留。遂询行人,急趋公羊宅。见之,告以遭遇始末,并乞其救陈良。德孺亦是怆然,急着仆人往方相寺,请巫医大人来府救治。

然陈良重伤难治,巫医大人亦束手无策。陈良于夜里三更之时,长辞人世。呜呼,离乡数载,一主一仆,形影相依,一夜撒手人寰,弃余而去!余悲痛难已,再三拜首。痛断肝肠之意,唯有以诗念之。

伴雁浪泊天涯间,亦仆亦友有名良。

忠心义骨再无人,浮生乱世相依安。

漫漫长旅共生死,半途失侣行何难!

恩情未报山河断,再续来生与君赏。

——《雁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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