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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神兽啸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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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内心深处的想法?我内心只会怨恨我自己没有巫力,我可不会这么自欺欺人,自我安慰。”

“不,你会。因为你太明白事理。你之所以没有因执念成咒,是因为你懂得过去的一切,都不是你能够主宰的。你体会过其中的无奈和辛酸。你的确怨恨过命运,但你也没有放弃过自己。只不过你又是矛盾的,你在同情和鼓励自己的同时,又很快被强烈的自卑所淹没,陷入到自怨自艾的困境中。你是三分坚强,七分自卑;三分面对,七分逃避。”

说完这话,陆载自己捋了捋眉毛,苦苦笑了一下。

说起矛盾和逃避,他没有资格说别人。

“三分面对,七分逃避?我逃避什么了?”

“逃避你自己巫力孱弱的事实。”

“我终日把我巫力孱弱挂在嘴边了,这还算是逃避吗?”

“那便是自卑的逃避,不是吗?你敢说,每当你自己说起,或是听别人说起你的巫力孱弱时,你心里那一瞬间没有失落和忿恨?”

易难不说话了,短叹一口气。

他有。听到“巫力孱弱”那四个字,他浑身便会马上打一个激灵,几近抓狂。

“那,那我应如何面对?”

“淡然处之。”陆载道,“我个子矮的,我便不做那高个子的事,但我要做个子矮的事;我长得丑的,我便不做那模样好的事,但我要做不关乎模样的事。”

“你这番话,怎么听起来还是那么悲伤?”

“上天没有赐予我高高的个子,世俗也只青睐高个子,这就是世道与现实,但我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中活下去,活出意义来。”陆载沉吟了一下,喊道,“你觉得呢,易斐斐?”

易难皱了皱眉头,更仔细地审视四周。

原来这虚无的,毫无意义的白雾,不是他的梦境,是斐弟的梦境。

良久,白雾里传来一个声音,随着声音走出来一个人。

“呵呵,你们两个一问一答,是在唱四角戏吗?”易斐斐现身了,走到两人面前,冷笑道,“终日说这些大道理,难道除咒师只会说教吗?”

“道理就是道理。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当然说错了。当你寻来的意义,最终发现毫无意义时,那怎么办?”

“那便去寻找别的意义。”

“别的意义?韶华易逝,人事已非,年老色衰间竹篮打水一场空,然后你跟他说,世间还有别的意义,你说他会搭理你吗?原来除咒师是一个只会说瞎话的空想之人!”

“那你这是以结果而论,忽略了这人生的经历。”

“但你到头来还是一死,最终还是幻灭,那经历有何意义?意义有何意义?”

陆载叹了一口气,“那难道在这生命终结之前,你就没有半点珍重的人和事?眼前这人,可是你的亲大哥。他于你也毫无意义吗?”

易难抬目看着易斐斐,充满着期待的目光。

易斐斐却是冷冷看着他,比母亲的目光尤为冷漠。

“亲缘是命定的,亲情却是自己追求的。是他自己一手毁了我们的兄弟情。”

听了此话,易难默默地低下了头。

陆载趁机道,“那你还是怪责了易难,怨恨了易难,因为他没有救你母亲和兄弟。你的执念由此而来,你终究还是渴望了意义的存在。”

“不错,我是怪责他,也怨恨他。但我也知道他毫无办法,毫无办法······”易斐斐目光一凛,倏地笑出声来,“这‘毫无办法’四字,是多么的无奈,正正是茫茫人生之象。所以,我不想当什么巫覡,你就算比窭子老厉害,你也救不了你珍重的人,名利权势,都是虚妄,毫无意义。是啊,我也寻找过意义,便是在那声色犬马间,我寻找人性之欢愉。可这偏偏人是有私心的,柳梦梁有私心,刘亨达有私心,我也有私心。这些私心成就了意义,也摧毁了意义。所以终究啊终究,我渴望意义的存在,但意义偏偏不存在。”

“意义是存在的,正如人有执念。”陆载道。

“意义是不存在的,正如你是除咒师。”易斐斐道。

他意味深长一笑,反唇相讥,“这于你而言,很讽刺,不是吗?”

讽刺?

陆载苦苦一笑。他很想告诉易斐斐,执念和咒念是不同的。

正如道理和谬论,一线之间。

执念才是成就意义,咒念才会摧毁意义。

但他没有说出来。为什么?因为他自己心中也尚未明朗。

这些都是硬邦邦的话,非问难非质疑,都是说一不二的话。

说话太过轻巧。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放得下多少,才能举重若轻地说出这些话。

今天陆载已经说了太多这种话,他都感觉到自己有点心虚了。

“斐弟!”易难喊了出来,“醒醒吧斐弟!母亲与粲弟已经死了!你可以怨我恨我,可你究竟要我怎样,才能破除你心中的魔咒,去帮你重新寻找意义?”

“要你怎样?”易斐斐嘴角露出一丝冷意,“易难,我为你做过什么吗?”

“你,你······”

“我没有。那你为我做过什么吗?”

“我······”

“你也没有。你我彼此都没有付出,见面如陌,谈何意义?”

“不,你为他付出过,他也为你付出过。”陆载道,“你恨过他,他救过你。”

一听此话,易斐斐眉毛一抖,目露凶光,样子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紧接着,他仰天大笑起来,“他救过我?那是他的梦,他自己会自圆其说!在我看来,那是他不让我儿时的勇敢,对比出他的怯懦!至于我怨恨他······”

易斐斐的眼珠顿变赤瞳,头发也在倏忽之间根根染上银白,那是如同月光一般的皎洁之色;他全身瞬间被一股黑烟缠绕,并猛地向易难出手。

“那你就死吧!!!只要你死了,我易斐斐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易难!!!!”

陆载睁开眼睛那一瞬间,就看到赤瞳银发的易斐斐凶猛地扑向易难,一手掐住了尚在沉睡中的易难的脖子。在周围护阵的凤夷君、南宫羽、朔风、衡机皆猝不及防,大吃一惊,纷纷向易斐斐出手。可还没近易斐斐身体,他们就被一股诡异的巫力震开,阵法遭破。那易斐斐一手掐住易难,另一手则高抬起,掌聚巫力,猛地拍向易难的天灵盖。这时陆载刚好出手,一手搂住易难,另一手出掌,正正挡住了易斐斐的掌力,并大喝一声“金雷掌!”两掌相击,陆载和易难被易斐斐的巫力震开,摔出了阵法之外。

只见那易斐斐四肢抓地,作蓄力之势,一下子高高跃起,并扑向易难和陆载。这动作之快,那边的陆载还没有爬起来。南宫羽看在眼里,失声尖叫,“相公!”可当她话音一落,易斐斐一出招,两个身影飞掠而来,抢在易斐斐之前分别救走了陆易两人。

那两人是窭子老和西乞蝉。区区凡人,竟然跟得上自己的轻功,窭子老不由得对西乞蝉刮目相看。

易斐斐一看见窭子老,便赤瞳一凛;顿时风云变色,天雷滚滚。

“窭子伯!他不是易斐斐,它是······”陆载急忙喊道。

“嗯,陆小子,老子知道,老子知道啊!”窭子老狠狠地盯着易斐斐,咬牙切齿道,“它毁了老子一只眼睛,岂能不知道!竟然又遇上了,看这回老子怎么宰了它!”

紧接着,他命令起朔风和衡机,“衡机!赶紧带领相师,在方相寺各处巫寮建立结界!朔风,疏散山下的村民,把寺里的凡人都给老子赶走了!西乞小女,保护好易难小子!两个巫女,还有陆载小子,协助老子制服它!”

朔风衡机一脸疑惑,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劳师动众,“寺主大人,这易斐斐究竟是······”

“他不是易斐斐!”窭子老怒吼道,“它是神兽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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