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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女孩与尾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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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孤儿院中,白川匆忙地把晚饭扒拉进嘴里,赶紧脱掉浸透汗水的工作衣裤,冲完澡后,立刻跑上楼去,对着斑驳的镜子认真地把头发捋好。他仔细地把那两件干净的衣服分别和自己唯一一条干净的裤子搭配了一遍,终于挑好一件穿在了身上。而后又仔细地整理了一遍衣服,把尾巴好好地顺进裤子。终于,他满意地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他捡起床上的工作服,小心翼翼地把那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画纸取出来,打开来又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眉毛,鼻子,嘴,最重要的是眼睛。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白川叠好它,慢慢地塞进了新换上的裤子兜里。然后轻轻拍了拍。

对了!白川跑到窗台前,从书包中取出那支笛子来。“要不把它也带上吧!万一用得着呢!”

万事俱备。白川一推开门,只见渡言和柳煜正好站在门前。渡言拿大拇哥往后一指:“一起?”

“一起,一起个锤子一起!”

“帮你指点指点参谋参谋!”

“去去去!尽会瞎扯!”白川推开二人,走下楼去。出了孤儿院,他不敢飞过去,一是怕万一半路上被枫看见,二是怕落地时摔倒,弄脏了好不容易选好的衣服,于是便朝着约定的湖边公园徒步走了过去。

跟着手机上的导航,白川顺着林间窄窄的小路,绕过孤儿院门前的大湖。走着走着,脚下的小土路逐渐变成了残破不全的水泥路,然后又逐渐变成了灰突突的柏油路。路程不算很远,白川着急地一路快走加小跑来到约定的公园。

他四处张望了一圈,确定枫不在这里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衬衫的内兜里掏出他那惨不忍睹的手机,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哦,原来还早着呢,怪不得枫还没有来。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收了起来。这可不能让枫看见!他心想,这要是被她看见了还不得把我笑话死。

收好手机,白川环顾四周的公园。这个公园还蛮大的,石板铺成的小路蜿蜒在参差不齐的草地上。沿途的几个小凉亭上也挂满了青藤,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白川往远处望了望,那里可以看见又一片湖水,宽阔的平静的,简直和孤儿院门前的湖一模一样,傍晚的太阳嵌在湖面上,几个老人坐在湖岸边垂钓着,身后拉着长长的影子。

白川找了条长椅坐下来。无事可做,他只好东张西望着,以便第一时间可以看见枫。这里有点像自己曾经居住的那个小镇。公园的外面伫立着许多只有不到十层的住宅楼,它们千疮百孔,上面的窗户有的已经破碎,里面黑咕隆咚的,似乎早已没了生气,而有的窗户外还凉着洗完的衣服,护栏上还摆放着几盆小盆栽。

他听渡言那个“本地人“讲起过这里,当时渡言听说白川要来的是这个公园,立刻就兴奋地叽里呱啦地讲了很多他的往事。

原来这里才曾经是蜃海城的市中心,本来蜃海城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罢了。而如今的蜃海城,是在渡言记事开始才逐渐建起来的。听说曾经住在这里的居民都很好,他们并没有那么歧视龙人,渡言小时候还有着许多小玩伴,还常常可以进到那些普通人的家里或是路边的小饭店里蹭饭吃的。直到后来,现在的蜃海城建好了,人们便逐渐都离开了这里,也不知道是去了新的蜃海城还是搬去了别的地方。现在这里只剩下了一少部分人还没有离开。

白川正想着,忽然,一跟手指轻轻地戳戳他的后背。

是枫!白川一激灵站了起来,只觉尾巴根一阵酥麻。原来是这样别着尾巴坐的时间太长,压着尾巴太久了。

白川回过头,只见枫正站在他身后仰着头望着自己,女孩的眸中没有了之前的犀利,变得温润了许多。她带着一副宽框的平镜眼镜,穿着一身暗蓝色衣服,那披散着的长长黑发也修剪成了齐肩的短发,额头前的刘海梳得整整齐齐。那晚的酒店女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文静秀气的小姑娘。

“来的这么早!嗯~那天我没有吓到你吧!”女孩俏皮地踮了踮脚。

“没…没有吧。”反倒是她今天的这种反差,着实把白川吓了一跳,之前和渡言总结的那些话术一下子变得不知无从说起。

枫似乎察觉到了白川的意外:“其实嘛,我原本就是这样子的。”她推了一下眼镜。“那天才是例外。”

“对了!画给你!”说着,白川从怀里掏出了那张他一遍遍精心修改的画递了过去。

“你居然都不装表一下”一边说着话,枫一边打开了那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

忽然,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见那张画上的人,四方的鼻子,黑黑的嘴唇,最离谱的是头发,居然是用一根一根粗粗的、歪歪扭扭的线条描出来的。纸右边的空白处,尽管白川用橡皮拼命的擦过,但还是留下一大片被手臂蹭上去的黑黑的铅笔末儿。

“哈哈哈哈…”枫越想越好笑,一边笑着,一边偷偷抬眼瞄了瞄面前这个被笑得心里冰凉冰凉的男孩子。只见他抿着嘴,一脸小孩子犯了错了的样子。

“不过…”枫把画纸拿远了一些端详着。远远地看起来,居然还真的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切!画的真烂,我哪有那么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啦!”

枫“嘿嘿”地笑了笑。她小心翼翼地把画再次叠好,一点点地塞进了口袋里。

呼~白川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生气就算重大胜利!

“那…”枫瞅着白川,一只脚尖点在地上绕着自己画着圆弧。“接下来准备带我去干嘛呀?”

“啊!”白川心里一沉。他用手指捻了捻自己瘪瘪的裤兜,又看看满脸期待的枫。

“要不然,要不然就一起绕着公园溜达溜达…”虽说这已经是他能做的全部,但是说到一半他还是后悔这么说了。他想改口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切!一猜你这个直男就没什么好点子。正好我已经吃过了晚饭,”说着她又看看白川。“那溜达就溜达吧!”

好容易搞定的妹子。白川心想。两人便并肩走进那无边的黄昏中去。

枫主动得让白川有些意外。其实枫也有着她的心思,虽然那天的闷酒解了一时的不痛快,但是现在她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的气,她这般主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让自己的前男友知道,没有了他自己还有更帅的男生来追。于是每次见到白川,她心中的小恶魔便一个劲地催促着她,让她一步步地向前迈去。即使心中的小天使一再地阻拦她,一遍遍地告诉她,她并不了解白川的为人,更不了解他的过去。

不过她至少不怀疑身边这个一脸单纯的男孩子会是什么坏人,如果白川图谋不轨,在酒吧的时候就是下手的最好机会了。所以这一次,她心中的小恶魔战胜了小天使。

枫一边寻思着,又一边偷偷地瞟了身边的白川两眼。

唉,又单纯,长得又帅,咋就恰恰赶在这个时候落到我手里了。枫心里的小恶魔嘿嘿嘿地笑着。

黄昏的时间总让人感觉流逝的飞快,在不经意之间,天边只剩下了一片红霞。月亮也悄悄地从天幕中挂了出来。夏天的池塘边,蝉鸣与蟋蟀的叫声响成了一片。这里似乎比白天还要热闹了。

“好啦,不要再往前走啦!”枫停下了脚步。“再往前走就进林子了。”说着她脚下一蹭转过身来。

白天强烈的紫外线似乎完全对白川没有一丝影响。月光下,他的皮肤显得格外的白皙。

“你着急回家嘛?”枫问道。

“不着急的。”

“那就在这坐一会吧~唉,回家又要画那些破烂速写,越晚回去越好……”枫耷拉着胳膊,一边抱怨着一边溜溜达达地往湖边的一把木椅旁走去,简单掸了掸灰便坐了上去。白川挨着坐在了她的身边。

两个人的心跳都加快了些许。

夏夜微凉的晚饭格外清醒,小鸟在远处鸣叫着。但此时白川却无心欣赏这些,水面上的波澜泛起的白光在他眼中闪烁着。他又看见了那条倒影在水中的白龙,但此刻他的心情却不是当初那样的兴奋,而是无比的紧张。尾巴又被硌得有些不舒服了,在屁股下面小心地扭动着。他看看身边的枫,刘海遮着她的眼镜,肉肉的脸蛋上嘴角微微上扬着。他知道,若是决定告诉她这个事实,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了。

但是,她会愿意看到他的那样的倒影嘛?

“你家住在市中心里吗!”见白川一直不说话,枫便主动挑起来话题。

“嗯?”这一问打乱了白川的思绪。住在市中心的不都是一些有钱的人吗?

“何以见得呢?”白川问道。

“你这么白,一看就是那市中心里整天不见天日的城中人。”

“呃,然而并不是的。我家…我家一样在郊区。就在…就在不远处那另一座湖边。”白川用手指了指孤儿院的方向。

“咦?那你很有贵族相嘛!哎,那看来咱俩的家境还差不多的嘛,我爸爸在城里工作,早出晚归的基本看不见他人,但是他们不愿意离开这里,因为我的祖父舍不得这座房子。我妈妈总说城里打工很苦,让我好好学画画,以后好能够谋生,但是……”枫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吐槽起她的美术生涯。听着听着,白川的思绪又飘回了刚刚所纠结的事情上。渐渐的,随着枫的声音逐渐消失,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安静,只剩虫鸣与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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