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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六)敌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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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忽忽悠悠地拍打着门窗,众人不约而同地屏息,剑拔弩张的气氛,叫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既然知道我为何而来,又何必明知故问……”魔尊千宁将鬓边的碎发撩至耳后,笑吟吟地勾起了唇角,幽蓝的魔瞳泛起一抹诡黠的光辉。“将玉石交给我,今后有你在的地方,我退避三舍。”

叶棠音讥笑道:“看样子魔尊的记性不大好,当年烈火焚城,一座城尚且烧为灰烬,何况是一颗石头。”

千宁眸色微颤,忍了忍又道:“有什么条件只管说,我全都答应你。”

“你耳朵聋吗!”叶棠音怒吼道:“烈火焚城,烧得连渣滓都不剩!”

“那就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我亲自去寻。”

“你在做梦吗?”叶棠音哼道:“奇迹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不是谁都能得到机缘。”

“我太了解你,你既然教唆北国雪女对她下狠手,说明你一定有法子救她,你只是想折磨我。”千宁悲哀地望着叶棠音,“唯有如此,我才能来求你,是不是!”

“你求我……”叶棠音轻笑道:“想不到,堂堂魔尊也有求人的时候。”

千宁眸光湛湛,“我欠你的我还,只要你放过她,便是要我的命,我亦双手奉上。”

叶棠音掏了掏耳朵,挑衅般地笑道:“倘若我说,折磨她就是我要你还债的方式,你能奈我何?”

“蓁蓁!”千宁握拳,“你不要逼我!”

“住口!你不配提这两个字,你们不配!”

蓁蓁……

谁是蓁蓁?

她是蓁蓁,叶蓁蓁。

慕泽为她取的小字——蓁蓁。

慕泽死后再没人这般唤过她,就连不虞也刻意回避这两个字,唯恐勾起他们共同的悲伤记忆。

面前这个人怎么敢!怎么配!

叶棠音冷冷地笑道:“我就是要折磨她,我就是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是要你心如刀割,悔不当初。”

千宁眼神中的杀气骤然而起,恶狠狠地盯着叶棠音,双手缓缓抚上后腰。“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放过她?”

叶棠音知道他腰后藏着兵刃——那双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雪莲戟。

“奉劝阁下莫要冲动,这里是东都,不是阁下可以乱来的地方。”这时钟朔沉着脸色走来,理所应当地往叶棠音身边那么掐腰一站,活像是吃飞醋的小媳妇。“叶大当家人脉甚广,与哪条道上的人都能说上几句话。”

叶棠音瞥了钟朔一眼,谦虚地回道:“不敌南少,江湖庙堂,两路通吃。”

钟朔又被呛得没话说,遂甩起倨傲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千宁,那清高的架势就像纨绔公子哥在瞧山野村夫。

千宁别有深意地笑了,魔瞳犹如琉璃含光,闪映着剔透的水蓝色。“原来本座竟这般好看,南少看够了吗?”

钟朔面沉如水,皱眉道:“魔尊威名,如雷贯耳。原来独闯天山,斩杀万千敌手的新任教王,竟如此年轻。”

“哪来的独闯,本座是有贵人相助……”千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叶棠音,转而又道:“久闻南少高义薄云之盛名,不想你与叶大当家交情匪浅。南少或许还不知道,你这位红颜知己身上,藏着许多有趣的故事,讲上三天三夜,恐怕也讲不完呢。”

“她巾帼之姿,我钦慕久矣,所以无论怎样精彩绝伦的故事,只要她愿意说,我便倾耳聆听。”钟朔坦荡地回怼道:“但旁人口中的流言蜚语,我一个字不想听,也一个字不会信。”

千宁啧啧挑拨道:“从前有一个他,如今有一个你,叶大当家的桃花还真是出奇地相似,永远都开在够不到的树上。”

钟朔眉心骤紧,警惕地盯着千宁,“从前的树怎么样与我无关,我这棵树愿意为她折腰。”

千宁微微挑眉,不怀好意地笑道:“果真叫人感动,怕就怕天不遂人愿,一道惊雷劈碎了一地桃花,可该如何是好?”

钟朔眸色一寒,正欲动手,却被叶棠音一把拦下了。

叶棠音轻蔑地笑道:“我的桃花是开失落,何时开,何时落,干你何事?魔尊还是操心自家的事吧,你的那朵花怕是活不过来年春天。”

“在这世上本座只承认两种关系——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千宁的瞳孔骤然深邃,幽蓝的眼仁如同墨染,瞬间变为藏色。“你放过她,你我就还是刎颈之交,否则休怪本座翻脸无情。便是看在这几年,我尽心为你操劳的份上,你也不该狠心薄情,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你也配!”叶棠音厉呵道:“可笑我还抱有一丝希冀,妄图等来你良心不安的忏悔!可笑我曾为你们的虚情假意,不顾一切地舍命相护!可笑我有眼无珠,错信了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假若时光倒流,我真希望永远不会认识你们……”

“不要!”千宁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沉狠的目光竟颤了颤,冥藏色眼眸亦淡了几分。“蓁蓁,我从来不曾后悔认识你,求求你不要与我为敌,你是我在这炼狱人间里唯一的朋友,不要逼对你狠心……”

“魔尊是在威胁我?”叶棠音冷冷地睨视千宁,“我这人一贯狂妄,见不得有人比我还嚣张跋扈。不管你想要做什么,若你敢触碰我的底线,我一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拿去祭奠邓川的无辜亡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若要拼个鱼死网破,我大可以奉陪到底,就怕你那朵娇贵的桃花熬不起……”

魔尊千宁的蓝瞳瞬间变为了深藏色,他怒不可遏地挥起掌刀,直取叶棠音心口!

就在这时,钟朔挺身而出,将叶棠音护到身后,反手拦下千宁凶戾的进攻,死死攥住千宁的袖边,锁住他掌上的杀招。

千宁沉眸道:“南少要向本座宣战?”

钟朔冷呵道:“钟某无意挑起纷争,但魔尊当着我的面,对我未过门的妻子动粗,是魔尊在向钟某宣战。”

“妻子……”千宁手上气力一滞,“原来南少动了心啊。叶蓁蓁,你真是有手腕,什么样的人都能降伏。”

叶棠音不在意千宁话里话外的嘲讽与贬损,“我的手腕,魔尊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只可惜我能降伏住人,却降不住忘恩负义的狼。”

千宁顿时面色难堪,侧目瞄见了叶棠音腰间那枚白玉,正是钟朔先前押给她的传家宝,被她系上金丝锦绳挂在身边。

钟朔留意到千宁的眼神,挑眉道:“如魔尊所见,男聘女奁,自古有之。魔尊所求之物,如今姓钟不姓叶,有什么只管冲着钟某来便是。”

“男聘女奁……”千宁戏谑地看着叶棠音,“当初他以为你死了,痛得肝肠寸断,险些为你殉情。一个你,竟令他不惜背离家族,不顾一切甘愿沦为逆徒。可你却要嫁给别人,真是枉费他对你的一片痴心。你说他若知道了,会不会疯魔?”

叶棠音的心尖突然一阵刺痛,沉眸盯着千宁,“你究竟想说什么。”

“世间真情留不住,流光易逝心易迁……”千宁忽地瞄向钟朔,“南少不想问问,他是谁?”

“不想。”钟朔虚目盯着千宁,炯然的星眸里,警告意味十足。“魔尊只须清楚,叶棠音活着是我钱塘钟氏的人,死后要入我钟家祖坟。今后无论是谁,但凡想要与她为敌,都要先问问我答不答应。她的余生,由我来守护。”

他誓言凿凿,铿锵坚定。

就在这一刻,叶棠音的目光颤了颤,凉薄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纵然知道这不过是逢场作戏,可她的心脏还是略微悸动,因为已经许久没人这般护着她了……

“你想揍谁就揍谁,谁要是敢还手,哥哥我打断他们的狗腿!”

“我儿乃天纵娇子,谁不服,为父便叫他滚去荒林,不种完百亩苍木不准回来!”

……

那时,她以为父兄会永远坚定地站在她身后。

那时,她有整个邓川纵容着她的蛮横与乖张。

后来,她能倚仗的唯有绝不允许懦弱的自己。

后来,她装模作样的狷狂里遍布着隐忍不发。

这一刻,叶棠音在心底道了一声感谢,一声钟朔永远都不会听到的感谢。

沈扬清在旁边越瞧越觉得热闹,照他们的描述,这似乎是一场感情纠纷啊!他虽然不知道那红头发卷毛怪是何许人也,但战果委实清楚,胜利属于钟朔,毕竟人俩都已经私定终身了!沈扬清心里头对钟朔又是一顿猛夸,别看这小子平时像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搞定姑娘的动作真不是一般地干脆利索,合着是深藏不露啊!

“官爷可要给我们做主!”酒楼的掌柜忽然怯怯地站出来,对着沈扬清哭诉道:“我好端端的店被砸成这样,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嘛!”

掌柜说着要给沈扬清跪下,沈扬清连忙将人扶起来,温言宽慰道:“老人家把心放在肚子里,该赔给你的钱,一个子也不会少!”

“店家的损失,我双倍赔偿。”却见李六爷雍容温雅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沈扬清一瞧见他,惊讶得下巴险些掉下来,“六……”

李六爷摆摆手,将沈扬清到嘴边的话挡了回去,威严的目光亦不由自主地落到千宁身上。千宁也向他投去猜疑的目光,半晌勾了勾唇角,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大哥!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声高呼,一道娇俏的身影闪进酒楼。

钟朔一听见那声音便皱起眉头。

“哎哟!我的亲哥!出大事啦!白叔父和白子诚正满城找你呢!”钟忆瓷气喘吁吁地奔过来,双手掐腰地喊道:“有人在东都瞧见那个天山美男现身了,白叔父喊你回去商议对策,你快……”

谁知,话尚未说完,她整个人却猛地一震,使劲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自己没做白日梦。

“你……”钟忆瓷懵圈的脑瓜子嗡地一响,颤悠悠地指着千宁,“褐发蓝瞳……你就是那个……”

“天山美男。”魔尊和颜悦色地颔首,重重地强调“美男”二字。

钟忆瓷拍了拍脸颊,“哎呀呀!我的老天爷爷!竟然见到活的了!”

千宁微微皱起眉心,略略打量钟忆瓷。“生女肖父,钟庄主的春山黛眉果然俊雅,怪不得钟家女儿皆是眉目清秀的美人坯子。”

钟忆瓷惊惑地瞪眼,质问道:“你见过我父亲?还见过我家姊妹?”

千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而问道:“叶大当家真要与本座为敌?”

叶棠音面色冷沉,呵道:“是又如何。”

“叶大当家也算今时不同往日,既然成为了钱塘钟氏的准少夫人,便该顾及夫家安危。”千宁已然无所避讳,将威胁明晃晃地摆到桌面上,“本座劝你仔细斟酌,你当真不惜毁掉长安镖局,不惜拖累钱塘钟氏,甚至不惜重新挑起正魔两道的纷争,也要与本座为敌吗?”

叶棠音警觉地盯着千宁,脖颈两侧青筋鼓动,心头怒火烧得有多轰烈,已是不言而喻。“你不必扯虎皮,你我是私怨,我做不得正道的主,魔道也不会凭你差遣。”

就在这时,却听一阵哗啦啦的碎裂声,数名肤白貌美的紫衣女破窗而入,齐刷刷跪拜在千宁脚下,为首女子高呼道:“参见主人!”

叶棠音心弦一紧,钟朔更是警惕起来,这一众异域女子,在不知情者看来或许是一道极为靓丽的风景线,可江湖人都知道,天山圣雪宫藏着一把无形的美人刀,这把刀捕杀猎物时从未失手,她们是西域教王最为得意的作品——十二紫衣使。

“本座不是告诉你们,在中原要低调行事,不可像在天山时那般粗鲁野蛮。”千宁揉着眉心无奈地叹气,“本座是来与中原武林修好,你们动辄打打杀杀,如此粗蛮的习惯在西境便罢了,到了中原再不收敛,怕是要吃大苦头。”

“属下知错,必谨遵圣令,还请主人宽恕!”众女使齐声说道。

千宁心满意足地挑了挑眉,幽蓝的魔瞳复又漾起了琉璃波光,看着叶棠音,“她们也是十二个人。”

叶棠音怒目而视,抄起兵刃就要动手,这次换钟朔拦住了她。钟朔握住了她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给予她一个坚定可靠的眼神。叶棠音顿时反应过来,险些中了千宁的激将法,他是在用当年的十二骑来挑衅她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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