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敬晖冷冷地笑了两声,却是什么话也没有,侯轻宇头顶开始发麻。
血腥气已经开始蔓延,闪魂终于杀完了一百个,纵使她杀人如饮水,此时也忍不住转了转胳膊,拗了拗脖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大开杀戒了。
谁都看得出来,侯敬晖是动了真怒,侯重宇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现在如果替侯轻宇求饶,等于是火上浇油。
可是莫筱空不知道,他一见这老爹如此凶神恶煞,就想到自己那老爹,也是一样的墨守成规讨人厌,当即对侯轻宇道:“侯轻宇,别管你老子,我带你走,看他拦不拦得住!”他说是风就是雨,抓起侯轻宇的胳膊就往外拉。
侯轻宇甩下莫筱空的手,蹙着眉头苦着脸,莫筱空看了就有火,一把推开厅堂的大门,叱道:“你要是还喜欢杨姐姐,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作为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今晚就跟着我堂堂正正地从这儿走出去。”
夏侯九言终于开始听不下去了。不得不说,莫筱空真是有点蛮不讲理,不管怎么样这儿也是别人家,处理的是别人的家事,出言已是冒昧,竟还如此嚣张顶撞。他正要开口制止莫筱空,大脑里突然闪过什么东西,两眼瞬间闪电般shè向门外,“不对!”
声一扬人已至门外,莫筱空紧跟了出来,“有血腥味。”
厅内众人均一改脸sè,掠至厅外。
闪魂杀了一百四十六个,还剩最后三个。眼前这一个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在她眼里,七岁的孩子和十七岁的姑娘、七十岁的老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一样要死的xing命。
莫筱空与夏侯九言绕到后堂,每隔几步路就能看到一具淌血的尸体。东剑盟外围至少有三四十人把守,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刺客潜了进来!
夏侯九言查看每一具尸体,每个人的死法都和之前无名酒肆那名大汉一样,无声无息,一线断喉。
夏侯九言蹙眉道:“看来先前只是故意试探,这里才是凶手的目的。”
侯轻宇忽然叫道:“不好!杨姑娘……”三人同时掠起,急往东厢房。
只是……已经迟了。
杨晓玲铃铛一样的眼睛还睁着,脸上至少被划了十几道,若非凭她的衣服,简直无法想象躺在地上的就是她。
侯轻宇一步一步地拖过去,微微擅抖的手抚过杨晓玲的眉毛,眼睑,鼻子,嘴唇,伤痕……
没有如果,从来没有如果,再也没有如果,这一次,无论是夏侯九言还是我,都没能救得了你……侯轻宇两眼无神,目光呆滞,仿佛丢了大脑一般。
莫筱空也是一样地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夏侯九言只向里面看了一眼,已知情况不妙,低沉道:“凶手应该还没走远。”说完飞上了屋顶,掠至最高处。
莫筱空神无思,身却动,一道掠上屋顶,极目四周,耳听八方。
什么都没有,无论是可疑的人影还是可疑的声音,只有鼻间愈渐愈浓的血腥味是凶手留下的唯一证据。
闪魂终于杀完了最后一个人,她亢奋的面容平静了下来,手痒的发泄更是心痒的发泄,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谁会成为她手痒的祭品,心痒的陪葬。
莫筱空扫视前厅,看到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飞身下来一看,正是侯敬晖与侯重宇两父子,喉咙已被割裂,人却还立着。
这就是所谓的灭门吗?听别人说起灭门惨案的时候,莫筱空从来没觉得什么,而如今这种场面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感觉……这感觉……
夏侯九言看到这两人时,却是惊道:“糟了!”
莫筱空顿时领悟,夏侯九言已然长叹:“来人这般诡异,只怕已是来不及了。”
他不幸言中,侯轻宇已和杨晓玲一样,倒在了血泊里。
整个东剑盟加上杨晓玲,一百四十九人,无一幸免。
没有人看到凶手,没有人看到凶手如何作案,即使有人看到,也已经是同样的下场。
莫筱空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两人,两眼停留在厢房的内壁上,墙壁上留下几行鲜血写成的字迹,血字如泪滴下。
——天无ri,地无门,仙人兽蚁,众生皆等,唯有吾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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