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想再让清欢遭受这样的痛苦，他看着她疼得满是泪水，就像有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凌迟着他的心。
“哈哈哈，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拉一个垫背的，还是个王妃，不亏……”
“咯吱”一声脆响，手中的杯盏被慕容瑾硬生生捏碎，他上前大掌钳住郭掌柜的脖颈，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好似猛兽的利爪。
手指一根根收紧，慕容瑾从齿缝中磨出四个字，“解药交出来！”
“呜…呜……”郭掌柜脸憋得青紫，喉口发出支离破碎的声响。
窒息感的强烈压迫下，他不由自主地抓住慕容瑾的大掌挣扎，眼球凸起，好似鬼一般。
眼看着郭掌柜就快憋死了，慕容瑾还没有松手的意思，秦枫摸了摸鼻子，王爷哪是刑讯逼供啊，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王爷，”秦枫小声道，“……他快死了。”
慕容瑾脸色也不好看，听了秦枫的话，又往狠里捏了一把才撤去力气。
王爷怎么还发小孩儿脾气？秦枫忽而有点无语，这还是他跟了多少年雷厉风行的王爷么？
慕容瑾一撒手，郭掌柜像被抹了脖子的鸡一样，头一歪躺倒在地上。
秦枫赶紧蹲下身去，伸手一探鼻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有气儿。
人死了就麻烦了。
王妃的解药还没问出下落，更重要的是，孩童失踪这么大的案子是由圣上亲指的。
王爷一直没去复命，反倒私底下先把主犯给掐死了，落人口舌事小，万一被三皇子揪住不放，又得是一堆子的摞烂事。
郭掌故已经快不成人形，，他之前伤得再重好在不危及性命，慕容瑾这一下子可好，差点把人脖子给捏断了。
郭掌柜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成型的嘴角怪笑着咧了咧，“今儿个，是第六天了吧？呵呵……”
他一直在数日子？
秦枫想到什么，眉心一跳，惊道，“王爷，他是在拖延时间！那批罂粟果子还没找到，怕是已经被他们偷偷运走了！”
秦枫越说话音越弱，他瞧见慕容瑾自始至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淡漠的神情就像已经预料到了似得。
难道，慕容瑾故意放走了那伙人？
“王爷……”秦枫颤了一下。
的确，慕容瑾在蓟罗镇看到那大片的罂粟田时，就料想到了孩童失踪案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定有数量庞大的罂粟果实潜藏在某处，未知的黑暗里还有更深的秘密。
慕容瑾早在那时就做好了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让这伙人将他们的罂粟运走，顺藤摸瓜，去找那条大鱼。
只是他没料到清欢会中毒。
郭掌柜揣着解药这张免死金牌找上门来时，慕容瑾便看破了他拖延时间的企图。
慕容瑾知道，在那批罂粟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前，郭掌柜就算死也不会交出解药。
所以这些时日，郭掌柜再等，慕容瑾同样再等，而且比郭掌柜还要急上百倍千倍。
清欢日日饱受折磨，他早就等不下去了，方才慕容瑾是真的想杀了他。
“解药在哪？”慕容瑾袖中的拳攥得咯咯作响，一字一顿，“说出来，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鹰般锐利的目光盯着那个血人，慕容瑾周身忽而爆发的寒意几乎要将整个暗室冻住。
郭掌柜诡异的笑渐渐僵在脸上，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剜了个大窟窿，黑洞洞的，什么都不剩了。
“慕容瑾，你……”
“哈！”郭掌柜忽而又仰头大笑了起来，扯到胸口断掉的骨头，疼得他面色唰一声白了，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
可他还是在笑，活像个疯子。
“慕容瑾，想不到，想不到你会为了个女人忍了我这么长时间，哈哈哈哈哈哈！”
他止住笑，又道，“慕容瑾，解药我可以给你，可我告诉你。”
唰地肃然起来，郭掌柜定定地盯着慕容瑾的双眼里竟然闪显出坚定的光芒，好似不畏生死的勇士。
那一瞬间，秦枫差点以为自己错抓了好人。
慕容瑾微诧，郭掌柜还是头一次像这般，因某种信仰而无比认真愤慨。
“我们所作所为是在替天行道！我……”他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嘶吼，后边的话没说出口，一口鲜血喷出，郭掌柜身子一晃，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更让慕容瑾诧异的是，郭掌柜竟在昏迷之前，用带血的手指强撑着在慕容瑾手上画下了一个碗状的东西，告诉他解药就藏在了碗底。
夜雨潇潇，饱含水汽的风斜斜吹过，引得夜雨打湿了慕容瑾半身的衣裳。
他站在廊下负手而立，昏暗的灯光摇曳，他的面容掩映在忽明忽暗地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却能隐约感受到他眉间凝着的几许沉重。
秦枫步到他身后，未及开口，慕容瑾先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