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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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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盯着她手中的令牌看了半晌,生怕自己看差了,直至她抠住团龙纹的鱼尾,他才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位显见得并不十分清楚自己手上这东西的真实用处,自然,这也可能是世子并未全然告知。

苏琅琅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便知晓时黎此前说的不假,这东西大约真能让长青去犁地种田。

“罗副将。”她清清淡淡地唤了一声,不过这回语气坚定了不少,“这事您可能做主?”

即便之前做不了主,现下看着这令牌,他也该能做得了主了,长青扫了一圈周边的人,硬着头皮道,“贵府若愿意替她们请大夫,旁人自是管不了的。”

能得他这般退让,已然很让她松了口气,她今日便是刻意要在众人面前保住那母女两人的性命,也好叫他们这些围观的知晓,便是有了再大的错处,她也是会看在主仆一场,留他们性命的。

她侧头吩咐绯云赶紧去寻大夫,又刻意高声嘱咐去寻最好的大夫来,话音未落,围在不远处的人就已经低声私语了起来。

一旦有人开了头,这声音便只会越来越大,长青回过身去,眼神凌厉地扫视一圈,生是没能止住他们说话的声响,约是看着自家小姐坐在此处却并不开口阻拦,便也没将禁卫军的人放在眼里。

“苏小姐太过心慈了,若是被下边人的拿捏住,日后就难管了。”

苏琅琅见他的面色不大好,也不知是否是因着自己震慑不住这些庄户,不过看在他好意提醒的份上,也不多隐瞒,她将手中的令牌重用衣袖盖好,等着众人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些,才很是满意地小声慨叹,“他们若真是这般以为才好。”

苏家主母不好糊弄这件事恐怕庄子上都传遍了,若是想要从他们身上入手,就得先有个好蒙骗的站出来,刚好,她就很适合做那个对俗物一窍不通,看起来心软又好蒙骗的人。

趁着前院人声嘈杂,听不清她这处说了什么,她才又道,“还有一事想要劳烦罗副将。”

“前几日听殿下说,我家果林侧边的那处山林去岁就换了主家,此事有些蹊跷,苏府自己去查恐怕查不出什么来,想烦您费心查上一查交易的主家是谁,来往的银钱几何,与我家那位李主管又有多少干系。”

此事她查起来麻烦又费时,又因着在此地人生地不熟,难免会遇见些阻碍,若是李主管做得隐秘一些,她恐怕连查主家是谁都要费上许多时日,长青便不一样了,他大可以打着时黎的旗号将鱼鳞册和户籍册都拿来比对一番。

即便李主管再如何手眼通天,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写地契改鱼鳞册这事总也得有人去办,见证的官吏是谁,保人又是谁,查起来很是便利,甚至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长青是做惯了这些事的,买卖田地这些事情里的弯弯绕绕他更是了如指掌,“此事尽可交与在下,三日后必给小姐答复。”

“那便多谢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她才松下精神,整个人往软轿后边靠去,寻了个能把自己藏在长青的身影下的位置靠着,叫人一点儿也看不清自己在做什么,“殿下的伤可还好?是否已经启程往南边去了?”

几日不见时黎,她心中也是放心不下,虽听绯云说了他伤的不重,可到底不是自己亲耳听见,实在让她放心不下,便只能听听他身边的人如何说。

他看着有些困惑,但仍旧老老实实地回应,“殿下并未受着什么伤。”

在他们眼中,时黎从山上滚落的那点伤还不如平日习武场上操练时受的伤重,除去脸上的伤疤有些叫人忧心,旁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不过那伤疤看着也不算太重,药膏一日日地用下去,脸上约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长青这才想到苏琅琅是在关心什么,“殿下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如今瞧上去也没有那日回来那样严重。”

“不过都是些小伤,殿下手里最不缺这些伤药,今次也收拾了不少出来,尽够用的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叫苏琅琅听得心惊胆战。

南疆的情势不算太好,可时黎不过是奉命去走个过场,卢思惟只要不是现在就想造反,哪里又需要准备这些东西,除非他自己还想在卢思惟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

她看向长青,企图能用关怀又真切地眼神让他主动告知他们的计划。不过这位副将显然经受过严苛的训练,也学着她的样子目光炯炯地看了回来,坚定的目光几乎要直白地将“军中要务,不得外泄”这八个字刻意她的脸上。

这样也好,少一人知晓他们的计划,时黎便少一分危险,在她的印象中今岁的鹿鸣宴时黎是出现过的,不但出现过还在宴请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只不过她那时心思并未放在旁人身上,对这事只是有些许印象。

但这些许印象足以让她略略放下一半刚落地不久,却又被悬起的心,她张了张口,哽住的喉咙半天才发出一句声响,“卢大将军在南疆的势力不可小觑,无论他要做什么,都务必小心。”

她不知时黎是否早已在南疆安插了钉子,也不知晓他此番前去是否为孤身作战,不过长青看上去对此事并不太过忧心,一副事在掌握之中的姿态,“在下一定转达。”

说话间绯云已将医女请来,他懒得去管仍跪在院中看着已然快要支撑不住的两人,只对着她们身后掌刑的两位扬声道,“苏小姐心慈,说是要给府里的下人看病,既如此,我们也不必多待了,过几日再来罢。”

话毕,长青便径直往门外去,绯云与他迎面而行,正好瞧见苏琅琅向自己挑了眉。

他故意要给苏琅琅卖好,好叫她的计划顺利,绯云听出他的意思,擦肩而过之时,不动声色的低头小声道了谢,他也只嗯了一声并未做任何停留。

待禁卫军的人离开,前院便如清水入热油一般炸开了锅,没了外人在场众人说起话来更没有了忌惮,隐约说主家小姐年轻好糊弄的声音传来且声量不小,只不知这话是真心提醒还是有意试探。

医女被匆匆请来,路上绯云倒是同她简单说了两句病患的伤处,她瞧了一眼院中跪着的人,面上红肿青紫不说,就连好些的皮肤都没有几处。

今日接的这个活计不大简单,那两人穿戴不同一般府中下人,甚至比寻常小富之家的夫人小姐还要更胜一筹,可那两位脸上的伤又的的确确是只赏府中下人才会有的。

大宅院里的事情错综复杂,不是一个大夫应当去管的,她放下肩上的药箱先与苏琅琅见了礼,“苏小姐,近日可有不适?”

“您是这京郊众人皆知的杏林圣手,按着您开得方子用下去,哪里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这不算是恭维,她与京中不少有名的大夫比起来不输分毫,至少自己的伤处用了她的方子和伤药,好得是要快一些。

她清清浅浅地笑着,口中的恭维也显出几分真心实意来,好似今晨捏着鼻子硬灌下一碗苦药的不是自己,“今日又要劳烦大夫再替府里的嬷嬷看看。”

“不算劳烦,应当做的。”

绯云随手指了几人将那母女二人扶着去侧边空着的厢房里,因着跪得时间太长,两人双膝发麻就连站立都极困难,双腿一点儿也使不上力气。红袖的身子骨更弱一些,起身后缓了许久也不能借着旁人的力气走上几步,几乎是被旁人架着拖走的。

“苏小姐的药方也该调整了。”医女看向被半拖半架走的两人神色自若,“待看完了府中嬷嬷,再来替小姐开方。”

苏琅琅微微颔首,也不同她多客气,待医女进了厢房才又吩咐绯云将府中众人并上庄子上的庄户都叫来回话。

……

无遮无拦的前院热气滚滚,苏琅琅将人全都挪到后院花园的阴凉处,后山的凉风一阵阵地吹卷而来,将因人多而产生的躁动氛围一吹而散。

她换了一张太师椅坐在廊下,等着绯云按着名册将人一一数齐排好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在向阳庄住了这些日子,除了从城里带出来的人,庄子上的我几乎都不认识,今日刚好是借着这机会见见诸位,认认人。”

绯云按着名册,让一家一家地站好,家中有在院子里伺候的,就站在前边,没有的就站在后边,每家都挑了一个眼熟的让他介绍家里的人口,来历和负责的活计。

庄子上的情况她叫绯云着意打听过,大略都是能对得上的,众人不知她是何意,又见问得都是些寻常问题,也并不如何隐瞒,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苏琅琅便将一院子的人问了个大概。

李主管虽近些年心思不纯,可在安排活计差事这些地方做得实在无可挑剔,除去账房和库房的两人与他有些亲戚关系,别的倒都是按着众人擅长之处来安排的。

这也算是他的精明之处,这般安排不但能做出一副公平公正的样子,也能应付主家的查问。

苏琅琅瞧见上回回话时想着糊弄自己的那个庄户,看了一眼绯云,她便心领神会地点了那位的名字,“下一位,罗嗣。”

罗嗣个头不算太高,隐没在人群之中实在很不显眼,不过他看着是个胆子大的,初回见面就敢欺瞒主家,现下被叫着名字也不如旁人慌乱,斜跨一步走向前来,说起话来也很有条理。

“小人罗嗣,家中除了自己只一位老母亲,是十多年前逃荒来向阳庄的,李主管看着我们孤儿寡母可怜,报了主家将我们留了下来,如今管着中间山头的小片桃林。”

十多年前逃饥荒来的,算一算那都是太和年间的事了,那年水灾冲的不少人家田地房屋尽毁,家破人亡,就连建在高处的府衙也不能幸免,离着京城近些的灾民拖家带口地一窝蜂往京中跑。

一开始还好些,灾民不算太多,京中施粥的人家也不少,越到后来人越多,先帝就将人全部安顿在京郊,待洪水退去才又每人都发了干粮,劝他们补上户籍重回家中。

有不少灾民孤身一人不愿回乡便留在京郊附近给自己找个差事,因着皇帝授意,这些人只要能说清自己来历并找到人能替自己做保,便可在当地府衙补上一份户籍,在当地生活。

听着罗嗣的意思,他的保人就该是李主管了。他的身份与旁的庄户不同,向阳庄上的人是她外祖母精心挑了送过来的,他们一家子的身契都在苏府手里攥着,而罗嗣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家仆。

难怪他看起来这般底气十足,一点儿也不将主家放在眼里,“这么说来,你与我们苏家,是没有签订契书的。”

“是,李主管当初只让小人留下做活,并未提起契书的事。”

是没有故意不提还是忘了所以没提,这倒是显而易见,一个向来做事周全的人,哪里会忘记这样的事,她看着罗嗣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言未发,挥了挥手便叫他回去了。

“现下我算是大致认识各位了。”庄子上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叫她一个个记住实在是不大容易,好在绯云的记性一向很好,可以充当她的左膀右臂,“只是庄子上的事多,我难免有不懂的,故而还要与各位详谈一二。”

“自今日申时起至戌时止,按着现下诸位站好的顺序,每家挑出一位回话利索的到我院子里回话。我们庄子上人多,一人半个时辰今日是见不完了。”她敲着太师椅上的扶手,好像很是困扰,“那明日卯时便接着来也到戌时止,这般算来,后日午饭前总是能见完了。”

话音刚落,刚刚安静没多久的后院又喧闹起来,谁也没明白这位小姐折腾上这一遭是为了什么,不过倒也有胆大的,没在人群中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小姐这是想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出来,也好叫我们准备准备。”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会有人接下去,各种推脱之语清空而出,“平白拿出半个时辰来,手中的活计若是做不完,可如何是好。”

苏琅琅料到他们不会安安分分地听从安排,面上神色不变地等着他们越说声音越大,喧嚣到了极点重又恢复平静后。

“这些日子我瞧了,庄子上并不很忙,多上半个时辰少上半个时辰不至叫你忙不完手中的活计差事。”她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视线从站成一堆的人身上移到花园里稀疏的花花草草上,“便真是忙不完,记下不怪你们便是。”

“至于准备。”苏琅琅轻笑一声,眉眼弯弯地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没什么可准备的,你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没有什么可说的便当是来我这处歇上半个时辰,吃些茶点,也算是谢你们这些年的辛苦。”

话及此处,便没有什么可再推脱的了,现下午时还未过完,他们尚且有整整一个时辰准备,无论是凑在一起商议对策,还是回去安排手中的活计都是足够的。

苏琅琅让绯云按着名册排序之时,特意将与李主管关系亲近的和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的混在了一起,这样一家家地待下去,总有人会按捺不住,吐出些什么。

按着他们说得再往下查,事情便会简单不少,加之三日后长青送来的消息,想必事情会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她点了点站在最前边的那家,“申时,莫要忘了时辰。”

被点到的那人诺诺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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