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朗听朱立安的一席话，如闻晴空霹雳，脑子里瞬间一片云山雾罩，不辨东西南北。
朱立安心知卓一朗是活了三千多年的北疆狼王，见多识广，必不会和普通人一般见识，把自己说的一切当做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
“这种事情，说给一般人也没人会相信，定然当我是疯了，一派胡言。”朱立安眼睛里冒着有几分狂乱的火焰，直直地盯着卓一朗，哑声唤到：“哥。我只能说给你听，跟炎我也一句不敢提，可是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朱立安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用苍白修长的手抓了抓衣领。
卓一朗看着朱立安灼热的眼神，开始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
一阵沉默之后，卓一朗清了清喉咙低声问道：“朱立安，你现在能确认你的性取向吗？”
朱立安将无力垂下的头抬起，眼里的泪光如潋艳秋波在卓一朗眼眉间掠过。
卓一朗看了这眼神，便确定对面坐着的是个深深爱过的人。
朱立安张开被酒气晕染的殷红的嘴唇，吐出低沉而慵懒的声音：“我这辈子在炎之前，没谈过恋爱，更没喜欢过男人，不知道爱的滋味。”
卓一朗轻轻伏下身子，探查着朱立安的眼眸，他迟疑地问道：“关于你俩的故事，是他单方面告诉你的？你怎么确定他没有骗你？”
“他没有骗我，我的回忆也都回来了，我清清楚楚记得我们共同经历的每一件事。”朱立安摇着头说道，将手中的残酒灌入口中。
“关键问题是……”卓一朗停顿了一下，舌头在口腔里打了几个转，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还爱他吗？”
最后一口酒的酸苦之味冲上了朱立安的鼻腔，逼出了他眼眶里的两滴热泪，他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他伤心难过的眼神会心如刀绞，在离开他之后会无尽自责。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卓一朗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爱已入骨，如病入膏肓却不自知的人。
“可是，我已经有了炎，我爱她，我和她有一生一世的约定。”朱立安用手撑住额头，迷茫无助地摇着头，喃喃自语。
自从李恪忽然过世，金若叶就开始断断续续地陷入一个奇怪的梦境。
一座民国旧式洋楼内，窗户洞开。
窗户外是如墨染的连绵山脉，山峰之上的天空阴沉灰暗，乱云飞渡。
一阵阵地带着海水腥味的风，热烘烘地如焦躁的喘息，急不可耐地扑进大敞着的玻璃窗内，将窗上悬着的白窗纱高高扬起又徐徐放下，
房间里的空气凝重而闷热，憋闷的人胸口疼痛。
远处天际的云层里传来隐隐的雷声，风变得更加张扬放肆，直冲进窗，将倚坐在圈手椅上的男子头发吹的如岸边芦苇般的飘摆起来。
多了几分水汽和凉意的风，擎起白窗纱向着圈手椅上坐着的男子的肩头和侧脸砸去，那男人全然不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在木地板上踱来踱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