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货的时候都有耐心等待，一旦发现别人有，自己没有，心态必然失衡，就像今天晚上这样。”
林安语气笃定，今天之所以故意少报货，一是为了制造紧张感，让顾客抓紧付清车款，然后用顾客的钱去进货。其次就是想要看看，顾客会不会抵触这种看似不公平的对待。
现在店内这些顾客都是先得利益者，而且是通过非正常手段获取的利益，像这种渴望早点提车的人，说他们没有炫耀攀比心理，林安肯定是不相信的。
只要有攀比炫耀心理存在，今天提走车子的顾客，明天就会化身宣传使者或者移动拉仇恨机器。
五十台摩托车看似不多，覆盖人群和区域却不容小觑，甚至有可能比之前的宣传都要有效果。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看报的习惯，也不是每家都临街居住能看到宣传车队。
想要实现精准宣传效果，第一批拿到车子的人才是最好的宣传媒介，穷人不一定有富人亲朋好友，但富人绝对不缺经济条件相当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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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就是最好的证明，先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信息，而后告知自己弟弟过来购买。
陈德胜若有所思，“这样故意搞出来的紧张感能持续多久？”
“持续一天算一天。”
林安狡黠笑着，“新店开张最怕的就是聚拢不到人气，这样保持每天二三十台的出货量，不明内情的人会怎么看？”
听林安这么说，陈德胜立刻想到开业第一天的冷清，不禁露出笑容。
“老板，赶紧去工厂提货啊！”
有人看到林安两人躲在一旁聊天，急声催促。
“好嘞，马上就去。”
林安把收银台抽屉中的钱整理出来，又去二楼把之前收到的货款取了下来。
“我去提货吧，你口才比我好，留在店里比我作用大。”陈德胜主动拦下跑腿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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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胜离开之后，林安加入调试车子行列，顺便把宣传车子可以再便宜一百块钱的事情告诉顾客。
有人听后不屑一顾，显然是不差钱的有钱人，有人则是上前仔细检查。
“老板，我要这台。”
“我也要一台。”
现货且跟新车无异，不但节省一百块钱，还可以避免等待时间，八台宣传车很快就被抢空。
一台台调试好的摩托车被新主人驾驶离开，店内的顾客数量却没有明显减少，反倒又有抱怨声音出现。
这一次，不用林安苦口婆心解释，那些等待陈德胜提货回来的顾客主动跟迟来的顾客说明情况。
“既然工厂每天都在生产，老板你一定要努力争取啊！”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五羊本田工厂就在羊城，没道理抢不过外省经销商。”
“明天我来付清全款，傍晚能提到车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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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顾客你一言我一语，林安始终陪着笑脸，模棱两可回答。
天色逐渐暗下来，陈德胜终于领着卡车返回，等待许久的顾客自发上前帮忙卸车。
“胜哥，电风扇送完了！”
福仔话音刚落，等待提出的顾客立马扭头看向陈德胜。
刚开始不确定新店促销效果，陈德胜只准备了三十台电风扇，昨天统计票据只有不到二十个付清全款的顾客，也就没有考虑电风扇的事情。
“今天太晚了，没领到电风扇的顾客，等会儿车子搞好拿着票据来找我签字，明天中午可以过来补领。”
陈德胜赶紧给出解决办法，顾客们这才收回质疑目光。
一直忙碌到晚上八点钟，五十台摩托车全部售空，只留下店门口一片狼藉。
“样品都卖出去了，明天上午去提货，还是下午去？”
“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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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不能再出现类似今天这种扎堆聚集的情况了，必须把顾客分流。”
之前情况特殊，陈清一直没敢离开，门前垃圾清理完毕，几人一同前往饭店。
……
新店开张之后，林安的生物钟也发生了改变，不到七点钟就起床下楼开门。
“嗯？”
空机油壶哪里去了？
林安暗暗疑惑，是被环卫工人当做垃圾清理走了，还是被人偷了？
之前在修车铺，更换下来的废旧轮胎和机油壶都是积攒一定数量之后卖给收废品的，每次都能卖几块钱，虽然不多，却也能买一二斤肉吃。
开门进屋，等林山他们三个下来后，林安把情况说了一遍，又是叮嘱道：“以后更换下来的配件废品，特别是铁件和铝件，一定要放到屋里。”
“谁这么没出息，废品都偷！”林山张嘴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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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那些收废品的。”福仔倒是比较淡定，“之前在陈记车行，就有收废品的趁着半夜没人偷拿门前的东西。”
黑仔应声附和，“说是收废品，真正花钱的没有几个，都是趁着没人注意偷拿。”
听他们这么说，林安显得有些意外，还有这种情况？
闲聊了一会儿，楼上传来陈清的呼喊声，林安让三人先上去吃饭。
“老板，借打气筒用一下。”
看说话的人推着自行车，林安顺手指了指工具箱旁边的打气筒。
“多少钱？”
归还气筒，顾客询问价格。
正常情况下补气是要给钱的，一般也就是象征性地收取一毛钱劳动费。林安懒得动手，更懒得收这种钱，“不要钱。”
顾客明显愣了愣，随即连连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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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科长早上好。”
“嗯，好。”
“科长好。”
“好。”
张春荣保持亲切微笑回应跟自己打招呼的同事，存放好自行车，刚要前往办公楼，就听到一阵轻微排气筒声音，紧接着就是惊讶哄闹声。
扭头看过去，几个同事正围着一辆红色踏板摩托车议论，坐在摩托车上的是办公室的刘爱梅。
张春荣微微皱眉，站在原地等待刘爱梅过来。
“张科长早上好。”
刘爱梅看到张春荣，主动打招呼。
扣扣
张春荣装作惊讶道：“爱梅，买摩托车了？在哪买的？”
“昨天刚买的，人民路林记车行。”刘爱梅如实回答，根本没注意到张春荣眼中闪过的阴霾。
等刘爱梅停放好车子，张春荣又是问道：“我听说那家车行只有十台现货，需要交定金排队？”
“张科长你也去过林记车行吗？”
刘爱梅嘻嘻笑着，“昨天我是打算交钱排队的，正好遇到一群想要买车的人跟店老板闹意见，老板迫不得己跟厂家打电话，好说歹说争取到二十台车子，我运气好当场买了一台。”
听到这种说法，张春荣再也绷不住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登报当天中午自己就让爱人去交了定金，本以为要等两天才能提车，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的下属比自己去的晚，居然比自己先拿到车子。
言而无信的商贩！
张春荣怒火中烧，实行市场经济以来，工商局的职权越来越重，别说是个体工商户了，就连那些开工厂的老板面对工商局都得小心翼翼伺候着，什么时候轮到商贩欺骗到自己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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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科长，你怎么了？”看到张春荣的表情变化，刘爱梅小心翼翼问道。
“没事。”
张春荣冷漠回了一句，径直朝办公楼走去。
进入办公室，张春荣越想越是气不过，当即叫来两个下属，“人民路和站南路交叉口那家林记车行，你们过去查一查执照手续什么的是否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