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鞅轻笑：“你这么说，吴师侄该要伤心了。你的话，她什么时候不放心上了？”
“那你怎么不用？”姜秋霜气鼓鼓地看着厉无鞅。
厉无鞅定定地看着姜秋霜，悠悠吐出一口气：“因为洗灵丹对我来说无用。”
心底的猜测变成真实，姜秋霜半晌说不出话来。是了，乾元宗的宗主怎么会无缘无故收一个四灵根修士做关门弟子？
即便受老友所托。
姜秋霜看着厉无鞅，沉默片刻，眼神渐渐坚定：“小师叔，我相信你。不管你选择走哪一条路，我依然相信你。”
厉无鞅看着姜秋霜，心底涌起一股无措，甚至有些惊慌地道：“对了，昭睿刚刚说找我有些事，我过去看看。”
姜秋霜失笑，看着厉无鞅的背影，手在储物手镯上碰了碰，到底没有拿出天光镜。她不要自己发现，她要小师叔亲口告诉她真相。
厉无鞅离开后，姜秋霜也没有继续看玉简的心情，干脆把剩下的稍作整理，就又到龙小雪的住处看了看。
龙小雪就在住处闭关，只在住处周围布置了简单的防御阵法，看着不像是要突破修为，更像是有什么感悟。
姜秋霜站在院门外盯着。
院内的穆青麟感受到不怎么熟的气息，到底坐不住，干脆起身出了院子，幽幽地盯着姜秋霜。
姜秋霜一阵心虚，到底出于私心，拜托地看着穆青麟：“穆长老，小雪出关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传个信？我有事找她。”
穆青麟盯着姜秋霜看了片刻，点头道：“好，小雪出关，说不定也想找你聊聊。”
姜秋霜眼前一亮：“真的吗？那你告诉她，只要我没出宗门，一般都在主峰回音殿后殿。要是有事出门，我再来跟穆长老说。”
穆青麟应了一声，轻叹道：“你之前出宗门，有没有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或事？”
姜秋霜摇摇头。这次她出宗不仅见了各种人和事，还见到妖呢。要说奇怪，都有奇怪的地方。要说不奇怪，也都能解释得通。
穆青麟皱了皱眉，是他感觉错了吗？
“穆长老是有想知道的事吗？要是方便，穆长老可以说说，我帮你打听打听。”姜秋霜见穆青麟神色不对，提议道。
穆青麟摇摇头：“不用，我也没什么好知道的。”
穆青麟说着，就看向龙小雪所在的房间。他现在守好眼前这个就行了，不用再管其他人。
姜秋霜应了一声，怀着多出来的疑问回自己住处。穆青麟分明是觉得她见到过跟他有关的人，才会问吧？怎么忽然又不问了呢？他才是她见过的最奇奇怪怪的那个人。
姜秋霜把这一点怀疑记下，继续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看宗门收集来的各种信息，修炼，再去看看母亲那边渡劫的情况。
乾元宗数千里外，一处古色古香的院子里，白玉做成的桌子上摆着各色美食。
白衣的少年嗅着香气，虽然心动，却吞咽着口水挪开了视线。
一身红衣的炎酒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却还是尽量压抑着道：“这一桌食物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不喜欢吗？”
卿游摇摇头：“喜欢倒是喜欢，就是你们的东西太贵了。我是个穷妖吃不起。”
好不容易把之前欠下的债还完了，他还得去别处找商机挣灵石呢。
炎酒深吸一口气，扯着唇道：“卿道友不会在说笑吧？你乃青蛟一族的族长，凭你的本事，有的是人捧着灵石上门，求着你出手。”
“九将军说笑呢？谁不知道现在青蛟一族只剩我这个连蛟都化不了的青蛇了？在妖域活不下去，这才踏入人修的地盘，求一条活路呢。”卿游上下看看炎酒，摇摇头道，“我啊，还想多过点好日子呢，哪能跟你们一起在人修的地盘瞎折腾啊。”
炎酒按在白玉桌上的手微微一用力，裂纹在白玉桌上蔓延开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按在白玉桌上，原本的裂缝渐渐修复。
从屋里走出的炎弈笑盈盈地弯下腰，看着炎酒：“小九啊，别这么暴躁，容易伤和气。”
炎酒呵呵冷笑。炎弈分明就是想来看他笑话。看看，现在他搞不定卿游了，他就来掺和。要是卿游真被炎弈说服了，那岂不是显得他炎酒很没用？
这般想着，炎酒威胁地看着卿游。要是这条蛇敢顺着炎弈的台阶下来，他非得把这条蛇抽筋扒皮，送到厨房炖蛇羹。
“卿游啊，”炎弈坐在桌前，一边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红亮亮的红烧肉，一边寒暄，“说起来，你们青蛟一族，曾经是多辉煌啊。东方青龙后裔，族里还曾出过好几个化龙的青蛟。那些年，你们一族盘踞东海、连妖皇都得给你们几分颜面。可惜啊，这一年年下来，就只剩你一个独苗苗了。”
卿游抿了抿唇，垂着的眸中满是坚毅。
“可惜，我怎么听说，现在东海被妖皇划给鲛人一族了？”炎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卿游。
卿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强扯出一抹笑：“是啊，毕竟鲛人一族族群庞大，只鲛王就有数十个儿女。”
炎弈似乎对妖域的八卦很感兴趣，跟着就道：“对啊，最小的那个，叫海什么？前不久做了妖皇的四夫人。我怎么听说你跟那位小公主是旧识？”
卿游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来：“魔域对我们妖域还真是了如指掌，就是不知道妖皇他知不知道你们对妖域这么感兴趣。”
炎弈神色丝毫未变，只盯着卿游：“怎么，这就急了？那你想想曾经的朱雀后裔？只剩青鹮一族还有两个幼崽，那两个幼崽还成了人修的契约灵兽。你不跟我们合作，还有其他出路吗？”
“有！”卿游大声嚷嚷，转身离开了这处宅子。他还了灵石，早就该走的，为什么还要听这两个魔修的奚落？
炎弈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淡淡的声音传出老远：“卿游，离王欢迎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之间是有合作基础的。你要是后悔了，尽管回来找我。”
院门外的卿游顿了顿脚步，坚定地离开。等他找到老祖宗，老祖宗肯定会替他做主的。还有冰蛟一族的仇，也要报。
卿游离开后，炎酒嘲讽地看着炎弈：“看来你也没多什么能耐嘛。你说了那么多，那条蛇反而跑得更快了。”
炎弈凉凉地道：“卿游明显还有底牌，在他走投无路之前，我们想把他收在麾下，那是痴心妄想。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斩断他所有的退路吧。”
炎弈说完，把白玉桌上的吃食，挑感兴趣的吃了个遍，这才满足地离开。
还是道修的世界好啊。美食美酒美景样样齐全。哪像魔域，每天睁眼看到的就是灰蒙蒙的一片，实在扫兴。
炎酒看着炎弈的背影，双眸微眯。不行，卿游那边他拿不下来，林致又明显更亲近炎弈。他炎酒想要出头，还是得找其他人合作。
厉无鞅的身份，他已经能确定。之前还想借卿游的手帮他把人弄回魔域。如今卿游是指望不上了，那他就只能谋其他出路。
乾元宗灵兽峰。灵兽峰峰主承随和鹰王墨栩围坐在木桌边，而木桌上，放着他们观察几日、有些暗淡的灵兽蛋。
承随看了半晌，对还算镇定的姜秋雨道：“这灵兽蛋都长得差不多，我实在分辨不出来。”
墨栩吞了吞口水，艰难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可能是一颗蛇蛋，但是冰属性的蛇类不多。”
姜秋雨把蛋往自己面前挪了挪：“连两位前辈都不知道，可能只有问问妖域那边的道友了。”
墨栩沉吟片刻，还是提醒道：“秋雨，你要是不急着知道它是什么，还是晚些再去妖域打听。我听在妖域的朋友说，这一任妖皇行事有些偏颇。你这颗蛋又是在入海镇捡到的。可别招惹上麻烦。”
姜秋雨指尖轻轻划过蛋壳，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柔色：“谢谢墨前辈提点，我会好好养着它。”
当初那抹气息实在让她欢喜得紧。也就比每次见到妹妹安全无虞的高兴劲儿少些。
姜秋雨有些无奈地在蛋壳上点了点：“你和双双一样，是来讨债的吧。”
承随看着姜秋雨的动作，有些惊讶：“秋雨，你该不会要契约它吧？”
姜秋雨毫不迟疑地点头：“对，反正于我来说，契约不契约灵兽不重要。它实力弱的话，当灵宠养也不错。”
墨栩感受着那种来自血脉的诱惑，神色复杂地道：“如果能孵出来，它的实力应该不会差。”
“那就更好了，我又多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姜秋雨笑看着墨栩。
承随摆摆手：“你做决定便好。不过若是孵出来，记得带给我们看看。”
姜秋雨应了一声好，就带着灵兽蛋回到住处，并告诉了妹妹自己即将契约灵兽这个好消息。
姜秋霜虽然对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灵兽蛋心存怀疑，思及龙小雪对她姐的态度，还是对姜秋雨的决定表示支持。
万一这就是她姐的机缘呢？
打定主意的姜秋雨每日用精纯的冰灵气喂养灵兽蛋，又尝试着沟通那一抹被灵兽蛋吞下的指尖血，即便没有回应，也毫不气馁。只是在宗门呆了几日，看了看母亲承璧真人那边的情况后，又带着自己的灵兽蛋离开了宗门。
而一直对每日只知吃喝玩乐的炎弈、和到处诱普通修士入魔的北魔域两人不满的炎酒，终于寻到了合适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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