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洛汘睨了他一眼，心里吐槽：搁这儿立什么深情人设？还是需要别人来成全的深情，傻子才稀罕。
可惜了，她那好姐姐不是个傻子。
沉吟片刻，幽洛汘道：“我回幽州之前，会说服南荣萱随我一起，不用杀她也可以救活姐姐。”
姜衍抿抿唇，语气冷冷的：“清濯因我出事，我理应救她。”
幽洛汘提起精神，轻笑道：“救人的法子有很多种，不是杀了人害了人也可以称之为救人的。”
“你觉得以姐姐的性子，知道自己的命是用别人的命换过来的，她能平平静静地活着吗？她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姜衍冷笑：“没有清濯就不会有南荣萱，她的存在原本就是个错误，她因清濯而生，她的魂魄是清濯的，我不过是让一切都回归原位，这没有错。”
幽洛汘修正他的话：“她没有因谁而生，她只是她自己，她是个无辜之人，不应该因为你们恩怨牵扯进来。”
姜衍垂眼笑了声。
半晌之后，他重新抬起了眼眸，带着一丝古怪的语气问：“幽洛汘，你何时变得这般心善了？”
幽洛汘眼中溢上疑惑。
“呵。”姜衍用着很轻的声音再次笑了笑。
“若不是亲耳听见，我不会相信这是你说出的话。”
“我听阿隅说，你有些变了。我起初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他眼角一挑，唇边的笑意散开来，声音轻柔地一字一句道：“公主殿下——”
“莫不是被人换了魂？”
幽洛汘身躯狠狠一震。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幽洛汘心里倒抽了一口气，表现得对他此话不甚在意，淡声道：“人都是会变的。”
她转了转眼珠，反客为主：“从前你也和落泽说，你们会是永远的盟友。眼下你却想杀他。”
姜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视线又一次瞄向了角落的屏风：“关于落泽，我希望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我不会杀他。”幽洛汘脱口而道。
姜衍眼底的笑意似乎真实了几分，带着分“八卦”的意味问：“你真喜欢上他了？”
幽洛汘复述道：“我不会杀他。”
“你可以——”
“不用考虑。我不会的。”
话被打断，姜衍愕然了下。
幽洛汘徐缓站起了身，“你也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你若真要动手伤南荣萱，我一定会全力阻止。”
言罢，她转身走出了大殿。
姜衍盯着对面的杯盏看了看，往杯中添上些许酒，叹息道：“看来，你比我要幸运很多。”
屋中响起一声低低的笑。
片刻后，屏风后的言郁风一步步走了出来。
“在黎州，你为何要帮我？”他问着，坐到了方才幽洛汘坐的地方，轻轻握了握还留有她余温的杯盏。
姜衍浅笑道：“我说过，受人所托。”
言郁风笑问：“雪云舒？”
毕竟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直呼雪神/的/名字，姜衍面上的笑略微僵了下。
他摇头否认：“雪神尚在闭关，并不知晓你的事。”
言郁风轻嗯了一声，旋即自嘲道：“她就算知道，也不会插手。”
“她还是很在意你的。”姜衍笑得意味深长。
言郁风神情多出几分烦躁，冷冷道：“除了幽洛汘，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在意。”
幽洛汘意识到这系统是出了些问题，这么久都没反应，直接先回了自己歇息的屋子。
她关紧房门，从身上拿出尚是紫薯的小家伙。
“醒醒！醒醒！睡着了吗？”
“醒醒！”
没有反应。
“你死机了？”她问。
此话音一落，手中的小紫薯骤然化作了一团白雾，一点点地消散，最后连屑沫都不剩下。
“……”
她心烦地揉了揉额头，继而合衣往床上半躺了下去。
姜衍今日见她，摆明了是要试探她，那话的意思太浅显了。
姜衍不会真的想要取言郁风的性命。至少现在不想。
三界万年来相互制约，四海列国互不干涉，言郁风接管魔界之后，虽作恶多端，但只要帝君不发话，雪神不出面，就没有谁敢头一个真的与他撕破脸。
姜衍清楚其中的道理，即便言郁风与巫狸国交恶，他也不会做那个出头鸟。
他既然说了那些话，那便是知道了她和言郁风之间不太正当的关系，想要弄清楚她以后的“站边”。又或者说，他想知道她对言郁风的心思。
她倾向于后者。
而且更倾向于，这人是替言郁风来试探她的。
幽洛汘闭眼，心里往深处思考了下这事儿。
她愿意去相信，这两人现在是相互利用，暂且是盟友。
这样也好。省得给她找麻烦。
“公主。”外面有人敲了下门。
幽洛汘下意识的睁眼，起身后大步走过去开了门。
“公主，王子命我来禀报，他带着菁菁姑娘去挖萝卜了，晚些时候再来找公主。”是一位来报话的小宫婢。
呃。这俩活宝，眼下也就只剩下这些心思了。
她点头：“嗯，多谢了。”
宫婢屈身，语气微颤：“公主折煞奴婢了。”
幽洛汘重新关上门，转头时却见屋内的桌上端端正正摆放着小紫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