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进派的做法自然是杀光一切物质世界的生命，只留下冰冷的世界，这样祂们就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唯物世界是落后的、不能诞生生命的，强行改变所有同类的信念，阻止唯心世界的物质化。”太曦夹了一只蛋挞放入自己口中，平静地回答道。
“这就是战争爆发的原因吗？”章北挖了一勺鸡蛋羹放入自己口中，蛋羹早已融化，他却紧紧咬着金属勺子，没有放开。
唯心生命从来没有针对人类文明，它们想要屠戮的是整个物质世界的所有生物。人类只不过是它们铁骑践踏路途上的一颗小草，根本不起眼。
“地球之外有生命吗？”章北沉默了许久，将勺子放到一旁，然后问道。
“这个问题我并不清楚，毕竟我也未曾去过太阳系之外的星空。其祂的唯心生命或许去过，但如若有，这些记录也只会保存在唯心宇宙里，我从未回去过，无从得见。”太曦回答道，“我知道人类已经派遣了‘探索者3号’飞船离开地球，向广阔的宇宙里飞去，试图联合其他的物质文明，向唯心世界宣战，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你们击落了‘探索者3号’？”章北面沉如水，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并不需要我们出手，物质宇宙自身的凶险便已经足以让人类搁浅。我看到在浩瀚的小行星带上，遍布着飞船的尸体。”太曦说道，目光略微抬起，眺望着天空，似乎看到了大气层之外广袤无垠的星海。
章北默然低下头，太曦的这些话如一柄利剑直指人类文明最脆弱的地方，让他不得不承认血淋淋的事实。他艰难地思考着，片刻后才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问道：“既然它们决定要将人类屠戮殆尽，又为什么接纳投降派，并让他们代为传话，让人类文明投降？”
“因为祂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一点，唯心宇宙的物质化，是宇宙自身的升级换代。对宇宙而言，物质型的宇宙才是更好的状态，它也要进化。在它进化的时候，祂们这些旧时代的产物，自然需要被清除掉。自欺欺人根本不能挽救祂们的命运。”太曦笑了一下，脸上尽是讥讽的神色。
章北听得此话，怔了怔，随后露出苦涩的笑容。人类还在为地球的生死存在而作战的时候，唯心生命已经在考虑宇宙升级换代的事情，彼此根本没有在同一水平线上，这场战争根本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意义。他此刻真的很敬佩当初选择抵抗到底的抵抗军先烈，他们在十死无生的环境中，硬生生地为人类寻求一线生机，让人类得以苟存至今。
“大海要干枯了，祂们这些鱼儿除了在最后一滴海水消失前，让自己蜕变成哺乳动物外，别无选择。那里再也不是适合祂们成长的家园。”太曦用纸巾擦了擦自己嘴唇边的食物残渣，继续说道。
“它们要降临这个世界？”听到此，章北内心猛然一惊。
“对于人类而言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你们不至于非死不可，有少部分个体可以被保留下来。”太曦对章北笑了笑。
“人类于它们而言，比地上的蝼蚁还要卑微，根本值不得如此大动干戈。”章北此刻将头低下来，语气祈求说道。
“从鱼儿变成哺乳动物，总需要吃些东西才能维持生存，人类正好。”太曦浅笑着，对章北露出洁白的牙齿，“况且，人类借助归零仪器，拖延了许多时间，让唯心文明额外牺牲几名同类，让祂们客死他乡，总有一些阿猫阿狗为祂们陪葬才对。”
“你有一点说错了，毁灭人类并非大动干戈，祂们只是抬起脚然后再落下去。”
章北紧紧握住拳头，太曦谈论人类时，就像人类谈论餐桌上的鸡鸭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