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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VIP(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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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王妃忽然这么说,  却不是为了嘲讽诸葛盈,而是为了威胁她。

她手里头,可是真的有诸葛盈父皇的把柄的。诸葛盈说她儿子人品败坏,  可她儿子再坏,  也不会弑兄!如今的大安皇帝,身上有这么个污点,  他老子太上皇都还活着呢,对那宣明太子不知道多爱,否则也不会为了他,  灭了乌仪了。

兰王妃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她手心的确有诸葛晟的把柄,可她却几番犹豫要不要拿出来。因为就连她的夫君兰王,也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乌仪国最小的公主。他只知道她是逃难而来的西域女子,为她遮掩身份,  又娶了她为王妃,多年感情很好。

因此,尽管她知道这次来燕京,可以用这把柄威胁大安皇帝,  让大安给西凉让步。但她还在犹豫。她担心兰王会怀疑她的用心和立场,也怕拿出了把柄反而让诸葛晟起了杀心,他们一家四口回不了西凉。

但她如今是顾不得了,  她也不需要真的将证据交给这定蓟公主,只要戳到她的痛处,让她担心,她就能够从中牟利,把解药带回去给儿子。

诸葛盈则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兰王妃是乌仪小公主这件事,  她之前就知道了。可朗王妃就这么自爆出来,  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  兰王妃说出的话,让她的心骤然一寒。这个猜测,她并非从未有过。宣明太子是如何死的,她其实也有琢磨过。

按照利益获得者的角度来说,皇帝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但不管是出于让祖父不要那么难过的角度,还是出于她自己利益的角度,她都不希望,背后主谋是皇帝。

如果真是皇帝,那,阿娘会如何想?

还有祖父。

诸葛盈袖子里的手指攥得紧紧的,脸上却一丝变化也没有:“王妃如此污蔑我父皇,这便是西凉的诚意么。”

她心里仍有一丝幻想,或许兰王妃也不知道实情,只是信口胡诌的,她为了拿到儿子的解药,什么话都编的出来,只是为了骗解药罢了。

她根本就没有必要相信她的鬼话。

兰王妃却怜悯地摇了摇头:“我并未骗你,不过,我也是从一个乌仪宫女的耳朵里听来的。当年乌仪国破后,她逃到了西凉,我好心收留了她,才知晓了一二。你大伯当年是如何死的,我想你不会一点也不知道。”

有理有据,诸葛盈心下一沉。这个所谓的“乌仪宫女”大概就是兰王妃自己,她所知道的一切,并非什么宫女知道的,但她不能直言自己的身份,便假托有了这么个人。

“我大伯,是被乌仪出使的四皇子毒害而死的。如何扯到了我父皇头上?”诸葛盈冷峭道。

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毒药是四皇子拿来的不错,可公主怎么没想过,若是四皇子敬酒,宣明太子怎么可能一点戒备也没有?究竟是谁,才能让宣明太子毫无防备?”兰王妃眼神讥讽,仿佛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哥哥。

诸葛盈更加心寒了。因为她知道,兰王妃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的。乌仪国来使,宣明太子怎么可能真的傻乎乎地和别人推杯换盏的?

再说了,就算是乌仪弄了鬼,在别人的地盘上,毒死一国太子,就算有这个野心,也未必有这个能力。

所以,是谁害的,很明显了。

诸葛盈知道太上皇事后必然也是查过的。只是查出了乌仪四皇子下毒,大怒之下就铲平了乌仪。

也就是说,太上皇查到的证据是,害宣明太子中毒的那杯酒,是乌仪国四皇子敬的那杯?然而事实果真如此么?

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兰王妃便自觉抓到了诸葛盈的弱点,心里更加自信,她声音温柔了些许:“定蓟公主,我知道你深受太上皇宠爱,哪怕不说他对你的好,你对他这个祖父也很是敬重的。若是你祖父知道是你父亲杀害了你大伯,你猜会如何?”

诸葛盈瞳孔一缩。兰王妃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怪不得能够将兰王拿捏得死死的。她所说的,就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钻进了她的内心。她并不希望真的是皇帝害死了宣明太子,哪怕她也憎恨皇帝,也依然不希望。

因为,她知道宣明太子是一个多么好的人,他爱护自己的弟弟妹妹,如果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害死了他,那他岂不是死的很冤?

他九泉之下,能甘心投胎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诸葛盈心里涩涩发酸。那皇帝真的是太该死了。

“王妃空口无凭,说这些不过是瞧着我年纪小,哄骗我罢了。”诸葛盈眼神倔强,似乎绝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这样残害手足同胞的人。但她又身形微颤,不难看出心绪起伏不定。

兰王妃看着对方表情变化,心道,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定蓟公主的确有几分聪明不错,但是到底年轻了些,表面看着镇定,实则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绪。

“若非确有其事,我这个做长辈的,又怎会骗你。”兰王妃轻叹了口气,软中带硬:“公主也该为你父皇想一想。若非公主对衡儿下毒,我本也不愿意生事。”

这是顺带着威胁她了,她要是不把解药交出来,她便将这件事告诉太上皇。

诸葛盈心道,这还真是个狠角色。

她叹了口气,娇声道:“王妃如此聪明,竟还知晓我大安宫闱秘事,定蓟佩服。”

兰王妃还没有舒展眉眼,边见诸葛盈眨了眨眼,继续道:“不知道兰王是否知晓枕边人是乌仪公主呢?”

兰王妃登时皱了皱眉,眼里闪过浓烈的不安。虽然只是几瞬间,却也被诸葛盈给抓了个正着。

诸葛盈本也是猜测,她并不确定兰王是否知道妻子的身份,可她只能选择赌一把,万一兰王真的不知道呢,那她不就也能反客为主了么。幸运的是,她赌对了,兰王妃并没有告知兰王自己的身份。

她的确可以用皇帝谋害同胞兄长来威胁她,但她也可以反过来威胁兰王妃。不过……诸葛盈垂了垂眸,后者的威胁力度实则是远远不如前者的。前者牵扯极大,而后者则不好说。万一把兰王妃给逼急了,她回头就和兰王坦诚,而两人夫妻关系极好,她的威胁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兰王妃的表情管理,也只是比诸葛盈好上一些而已。这还得益于她年龄大,吃多了亏。她虽然表面平静,实则心里是惊涛骇浪。

她身世的秘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是她打算带到坟墓里的秘密,连夫君兰王都没有说过,还有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母亲曾是被灭国的乌仪公主。

兰王妃幼时遭了变故,因此对人总有几分防备之心。就连两情相悦的兰王,也并不敢把身家性命的秘密托付出去。谁都知道,大安那位强硬的君主,那位即便已经不是皇帝的太上皇,恨透了乌仪国,为了给他的爱子报仇,将整个乌仪灭国,皇室诸人全都死于非命。

可乌仪有错在先,这也情有可原。

诸国之中,并无任何国家同情乌仪的。是以兰王妃也小心谨慎,从未与人说。

可这个秘密,如何就被眼前的定蓟公主知晓了?

若是西凉兰王妃是乌仪公主的事情泄露出去,说不定西凉皇帝便要容不下她。为了一个弟媳妇,开罪结盟的大安,是相当划不来的。

“公主莫要说笑了,”兰王妃脸色有些许难看,“谁不知道,乌仪已经灭国,又是贵国仇寇之国。皇室诸人皆已身亡。”

诸葛盈笑吟吟道:“是么,可我听说,乌仪皇室满门皆死,唯有一位最小的公主活了下来,对了,她还是那位谋害宣明太子的四皇子的同胞妹妹。”

兰王妃心下发寒。她眼神沉沉地注视着诸葛盈,方才还是她占优势的,可一会功夫,便攻守易势,定蓟公主年纪轻轻,却反客为主。看来她方才的姿态,都是故作如此。可唯独叫她想不通的是,诸葛盈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

“公主道听途说,不知是从哪里听说的这般奇闻?”兰王妃终究还是忍不住试探了。

诸葛盈“哈哈”两声,反问起了她:“王妃只怕也是道听途说吧,否则怎会知道我大安宫闱秘事?”

兰王妃:“……”

两双大眼睛,面面相觑。二人都咬死不肯承认。

还是诸葛盈得了先机:“莫不是王妃果真是那乌仪公主,这才知道我大安宣明太子是如何死的吧。毕竟真凶四皇子是您的亲兄长。”

兰王妃心头一怒。她是断然不肯承认身份的,可她的确也有把柄在诸葛盈手中,叫这小妮子给摆了一道。

她忽的一笑:“公主,若我真是那乌仪公主,岂不正说明了你父皇杀兄一事?”

诸葛盈脸色淡了淡,“那就要看那乌仪公主手中,是否有证据了。我父皇身份在那里,您若是信口污蔑,只怕惹人耻笑。”

的确如此。若是兰王妃毫无证据,便指控大安皇帝杀害兄长,只会让大安和西凉的关系变僵,让北翟得了便宜。而且这种涉及人君的指控,大安完全有理由与西凉断交,甚至发兵。

兰王妃咬了咬牙,她左思右想一番,觉得诸葛盈已经知道,而且大概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起码那位大安皇帝是不知道的,否则她第一次入宫时,那皇帝看她不会是那样的神态。

他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也就是说,是这位定蓟公主私下底追查自己的大伯死亡真相,可如今就好笑了,追查到了她自己的父亲头上,也不知道她会如何做?

兰王妃想起了中毒的儿子,心里一酸,对着诸葛盈道:“公主,我可以将那证据给你看看,但你也要将解药给我。”

说来说去,还是解药。诸葛盈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因为软筋散压根就没有解药,都怪拓跋衡自己撑不住,这才要死要活的,大概是惜命吧。要是兰王妃不来找她的话,今日一过,症状全消。

倒是兰王妃这一来,自爆了,还给她提供了线索。虽说这线索也叫她不大愉快就是了。

不过,她也承认了自己手中有证据。只是她并没明说是乌仪公主而已。

诸葛盈虽说心里不好意思,但对上立场不同的人,自然不会心软。她摇了摇头:“王妃,若真如你所说,我父皇有如此大罪行,我为人子女,实在难安。王妃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思。”

兰王妃撇着嘴,定定地看着诸葛盈,她就看她怎么忽悠。

诸葛盈又道:“王妃的身份特殊,只怕在西凉也没人知道。只怕王妃也心头惴惴,您手里拿着那证据,又有何用呢?不管怎样,此事是我大安内政,西凉也干涉不来。若你们想要借此拉我父皇下马,只怕也不易。王妃莫忘了你们此次前来,是为两国合作,而非断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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