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自己的子嗣炼丹？”
鼎内灼热感持续削弱神魂, 虞渊想到被他甩开的密密麻麻满地爬的怪物，一个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这些婴灵还未出生便被人从腹中生生剖出, 肉身被炼成丹药, 怨念却永远留在鼎中, 遍地都是，若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可就要小心了。”
魔女淡淡提醒。
“那他们的母亲……”虞渊深吸一口气，艰难发问。
“和我一样, 也是被‘买’来的魔女。稍有姿色的留下侍奉段平旭，活得久一些，其他的扔进丹鼎作药材, 一向如此。”
魔女的声音无悲无喜, 仿若不是亲身经历者, 而是一位看客。
说罢她又轻轻用鼻子吸了一口气, 忽而问：
“你身上有很重的人味，你不是魔？”
虞渊闻言一边戒备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自己身上嗅了一把, 并未发觉所谓的“人味”究竟是什么：
“大家同样身陷囹圄，就无需纠结是人还是魔了吧。姑娘你能在紫金丹鼎中存活到现在，想必自有一番奇遇, 不妨与在下共同寻找出路如何？”
“正有此意。”
二人互相交换姓名。
碍于四师弟已然下山，且“殊不知”名声之臭，在修真界仅次于昭明, 虞渊便告诉她自己名叫谢渊。
至于四师弟为何声名狼藉, 从他的名字在《近十年昆山弟子最常用化名榜》上高居榜首中或可窥得一二。
魔女也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枝和。具体是哪两个字她也不清楚。
“既然约定结伴同行，不若你现在帮我一个小忙？我的脚被地上的枯骨卡住了, 暂时动不了。”
“应该的，你在哪？”
虞渊答得响亮，宛若一个初出茅庐的萌新。
“从你现在的位置往前走三十步，右方是一座白骨堆成的山，绕着山再走四十步就是我的位置。”
“你看得见？”虞渊奇道。
“看不见，但有幸比你先进来几天，路况都摸熟了。”枝和的声音依旧冷淡。
“好，你等我。”
虞渊一时也摸不准枝和所说是真是假。对方说脚被卡住听起来就像是诱骗他过去的陷阱，问题就在于这个陷阱实在太明显，三岁小孩都能听出不对，能骗到人才怪。
但他现在的人设是愣头青，愣头青就该勇往直前，且看看她搞什么鬼。
虞渊一边继续数数一边向前，约摸三十步后，他踏上一片嶙峋白骨地，右手伸出，果真摸到骨山边缘。
他注意力高度集中，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啊——”
一声惨嚎，震得骨山上白骨微微摇晃。
＊
紫金丹鼎外，未昀王城中，距虞渊进入丹鼎已逾十日。
段成璧从外城中踏入王宫，身后有黑影一闪而逝。
根据风灵捕捉到的消息，黑影如今正在往魔帝所在宫殿移动。
段成璧假装一无所知，走回自己的居所，任由那人向魔帝汇报他的行踪。
宫室之内，凌晚晚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指间的艳红彼岸花，见段成璧回来，张口便道：
“凌零七告诉了本宫一个有趣的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段成璧看她一眼，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