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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一回凭逐利何能织情网穷算计终究得所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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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于悬想是林南一的陈年旧病,因为年头太久了,已经成了重症。想要治愈,也得有抽丝的耐心。每天只要一睁眼就开始悬想,或许在睡觉之后仍然没有办法停止悬想。一天下午,夕阳洒落在弯弯曲曲的街道。林南一沿着街道缓慢的走着,远远的瞧上去像是心事重重。忽然在他的身后有一个人大吼一声,他被吓了一跳,在这一瞬间他停止了悬想。回头一瞧,那不是别人,正是丘筠。看着她美丽的容颜,曼妙的身形,林南一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由内而外的欢喜喷涌而出。

两个人谈话的内容如同林南一的悬想一样不着边际,他们逐渐提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位高三女生,年仅二十一岁,连续三年参加科考都没有办法得志,林南一说:“后来呢?”丘筠说:“在她即将第四次参加科考之前,她忽然消失了,大约十天之后,在一条小河边,有人找到了她的遗体。跟现在一样,夕阳洒在水面上,发射出晶莹的光。”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一点悲伤,光线越来越暗。夜幕降临之前他们回到了学校,无数次他们漫步在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上,无数次他们簇拥在学校一个安静的角落,或者在教室里一起背书。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每一秒钟都像钻石那么透亮,又像是珍珠,当光线穿过时显得那么温和,拿在手里时显得那么圆润。林南一常常陷入回忆,而让目前正在经历的感觉是如此不真实。他相信这一定是自己陷入了潜意识编织的幻觉,而不是真正穿越了另一个时空。

林南一经常说成年人没有爱情,如果碰巧看官是个成年人,大概率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他宁愿相信即便是在相亲的场合,即便是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结合在一起。即便是在生活当中分得清清楚楚,相互穷尽算计。只要你愿意相信,那就是爱情,那么他可能真的就是爱情了。或许林南一可以被认定对爱情有洁癖的人,或许他整天沉溺于悬想,而没有办法看到真实的人,并且接受她。丘筠说:“我们生活在一片恐怖的丛林,在这丛林里,人们仰慕强者,欺凌弱者。假如你没有办法通过考试证明自己,你就永远低人一等。当别人在审视你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一只蚂蚁,随时有可能伸出一根指头将你搓成肉泥。”

当他在省察自己时,当他想象有一个苏格拉底在对面向他问话。对方严密的逻辑可能让他价值观崩溃会让他下不来台,产生疑惑是进步的开始,如果一个人在有生之年从来没有被什么东西困惑过,那么这个人在有生之年也一定不会有什么觉悟。这种困惑必须是真实的是由内而外的,而不是听说别人有困惑,你在那里依葫芦画瓢。一个人如果注定要失败,最好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失败,如果不能在事先觉察,在事后觉悟也是可以的。比如齐桓公后悔不听管仲、鲍叔牙之言,最终让自己身陷绝境,也让齐国由盛转衰。

可能很多自命不凡的人都曾经幻想要建立一个良治的社会,如果是在一个开放的环境宣扬这样的说法,或许会有回应。如果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传播信息的渠道比较单一,就好比老舍先生所描述的茶馆里面的情形,你说这样的东西就如同在人群中燃放鞭炮,你一定会特别的招人厌烦。因为沉溺悬想,所以林南一对良治有很多幻想。在他看来,如果生活在一个良治的社会,那位女生可能不至于走上那样一条路。一个人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接受自己的平庸?一个人在放弃一个成才的机会时,是不是永远的失去了机会?

当人们看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条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太拥挤了。有道是处处绿杨堪系马,条条大路通长安。为什么一定要走过这一条路,才能够最终被社会接纳,而被称为人才呢?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价值呢?当然相信对方辩友一定会列出一大堆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法是对的。所以一个年轻生命的丧失并不能够撼动他们的立场,当林南一还处于现实环境中时,他就在想象,如果条件好转,他可以是多么的得意。现如今条件已经好转,可他站在那里却看到了更高的山。林南一陷入了沉思,可是陷入的程度似乎并不是太深,他永远没有办法保持专注,永远在做这一件事的同时,心里装着一件或者几件其它的事情。

去观察那些失败的人生,他们往往有一个特点就是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昏暗的光,那几张脸,那令人绝望的气氛。林南一不止一次经历过,他也无数次萌生过那个念头,但他最终没有走向这一步,正所谓临事方知一死难。迈出那一步是非常难的,假如来自现实的打击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这个人就会走出那一步。可以这样说,走出那一步肯定不是理智的选择而是现实的打击,让这个人出现了恍惚。可以肯定的说,这个世界的人并不善良,他们可以持续的攻击一个人。他们的恨莫名其妙,只需要一个理,哪怕这个理由是多么离谱,都能够成为他们去伤害别人的依据。

青年人的爱情之所以动人,是因为他们没有中年人那么会算计。当两个人开始算计,就意味着他们要斗争在斗争之下很难有暧昧的气氛。为什么人到中年之后感情就淡了呢?那是因为人变聪明了,会算计了,不愿意吃亏了。双方的博弈越来越凶狠,斗争越来越尖锐,气氛越来越紧张。在这种情形之下,妄谈爱情就越来越离谱。在那鲜花盛开的季节,在阳光的映衬之下,色彩是如此的鲜艳清风吹过,花香是如此的醇厚。一个人如果想要创造点什么,如果需要灵感的支持,生活最好就像流水一样,而不是困在沙漠当中,即将被风干的一潭死水,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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