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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马兰学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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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之夜,马兰的心脏像一面喜庆锣鼓,被重逢故人的喜悦无数次冲击,兴奋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次日从宿舍醒来,户外已经传来彭彭作响的试枪声。

她像兔子般欢快的跃到靶场边,拣了块大石头坐下,托着腮静静瞧着李虎巍不停换枪射击的潇洒动作。

只要枪的质量不存在问题,每枪都是正中十环准星。

存在故障的次品则专门摆开,准备退厂返工。

他丢失了一切记忆,却唯独没有失去与武器之间的羁绊。

李虎巍抹净额头细汗,这才发现自己每招每式被人细细观瞧,正是昨晚对着她又哭又笑的丫头。

他朝她微笑地挥了挥手,却不好意思走上前去搭讪。

马兰瞧出他脸上羞涩表情,大大方方立起身走近前去,可那陌生的眼神却让人心疼。

“我们以前认得的,还一起打过鬼子。”她试图唤回李虎巍被压在五行山下的记忆。

“以前的事……”他目光与天际相接,正巧两行秋雁掠过天际,“好像和它们一样,长着翅膀飞远了。”

“可我这只雁儿飞回来了呀,你的事情都装在我脑子里头呢。”她扯住他胳膊,不由分说拉到大石头边上。

马兰的语速变得飞快,脑子就像倒悬的口袋,把过去种种倾倒出来。

李虎巍静静听着,却像在听一个与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他眨着好奇的眼睛,单纯得像刚刚从天界被贬凡间的天使。

“咋的,你不信?”她板起脸装作生气。

“这……叫我咋个信嘛。”

“你敢不信?”

她伸出手来去挠胳肢窝,他最怕别人掏他软肋,格格笑着表示投降:“我信,我信,信总行了吧。”

她知道他是逗自己玩儿,可这已经是她此刻能获得的最大宽慰了。

“李虎巍同志。”

“我……我吗?”他对这个名字还不太适应,还是“壮丁”或是“傻牙儿”听得顺耳。

“答应我,做我的师父。”她又握住他的手,让体温相互传导。

李虎巍脸唰得通红,他完全忘了以前经历过的男欢女爱,此时就像个青涩的小男孩,神志被异性的体温冲击得溃不成军。

“师……师父是啥?”

“就是教我打枪,和你打得一样准。”

李虎巍羞涩地将手抽回,眼皮低垂看向脚下:“女娃学啥打枪?”

她不乐意地将嘴一都:“哼,为啥不行,姑奶奶我打死的鬼子汉奸不比你少。”

李虎巍全然忘了“鬼子”、“汉奸”是啥东西,既然从她嘴里说出来,应该是挺难对付的坏人。

“这个……教不会的,你看不见它。”他爱莫能助地摆了摆手,打算抽身离开。

“站住!看见啥?你能看见啥?”她不依不饶拦在他身前。

“子弹。”

“什么?”

李虎巍收起懵懵懂懂的模样,像一代宗师似的有板有眼说道:“子弹,虽然看不见它的身子,却能用眼睛咬住它的影子。它是有灵性的,每一颗子弹都有金属的魂。”

“故弄玄虚!”马兰将嘴歪撇,觉得他心不诚。

李虎巍返身走回试枪点,向工人要来几枝新枪,将脸贴在枪身上细语几声,装填子弹时念念有词。

“装啥和尚老道呢?”马兰越瞧越迷湖。

他念完“咒语”,几乎未加瞄准抬手便是一枪,而后转脸对马兰问道:“看见了吗?”

“看……看见啥?”

“子弹的影子呀。”

马兰忍住想揍他的冲动,人的视觉神经是不可能捕捉到弹道的,除非在夜晚使用曳光弹。

“出膛的时候它浑身难受,因为膛线刻的不好,在枪管里跌跌撞撞的,弹着点应该会偏离靶心一指的距离。”

果然,报靶员急冲冲跑过来,告诉他这支枪的落点有些偏移,偏差刚好一指距离。

李虎巍将这支枪归入次品堆里,叉腰告诉马兰,这本事不是谁都能学的。

“哼,不就是看子弹的影子嘛,本姑娘每天就在这里盯着好啦。从现在开始,你李虎巍同志打出去的每发子弹都要在我的监督之下。”马兰侧身立在他肩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母老虎蹲在身侧,李虎巍便没法工作了。厂里的工友起哄也就罢了,老百姓也跟着看笑话。更可气的是,连聂全才也对此事揣着明白装湖涂,通常是背手一笑而过。

面对马兰贴身紧逼寸步不离,李虎巍忍了三天,第四晚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惹不起总还躲得起。

靶场上没有了关键先生,质检线一下卡了壳。

聂全才并不反感年轻人你情我爱,但影响生产却是忍无可忍。

他将老领导的风度丢得一干二净,对马兰拉下面孔:“你这丫头安得啥心,把老子的宝贝弄没了?要是有啥三长两短,往大了说就是破坏军工生产。”

马兰的烈脾气也上来了,秀眉拧成麻花:“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会把你的宝贝疙瘩找回来!”

“说的轻巧,大别山可是山高林密,蛇虫横行,你个小丫头就别添乱了,真出啥幺蛾子,我不好对秦政委交待。”

听他这么一说,秦培邦是把手从江淮伸到山里来了,管得还真宽。

马兰悻悻自忖,嘴上仍是逞强,坚持要和男厂员们一道进山搜人。

聂全才拗不过她,无奈摇头递上火把和短刀,还派了男厂员紧随左右。

全厂分了一半工人进山搜寻,还发动了不少熟悉山川地形的乡民,一天一夜下来全无所获。

天色微微透亮,身后两个男厂员熬不住通宵之苦,不由困乏交加。他们原以为跟个女同志一起行动是桩美差,谁想到却是个累死累活的苦差使。

“歇一歇呗大妹子,整不动了。”一个东北籍的厂员叉腰喘气。

马兰不是血腥资本家,两个大男人确实是从肉到骨头没一丝力气了,心肠软了下来,让两人林间小憩,自己要单刀深入丛林。

“我说,让女同志单身进林子,不会有事吧,聂厂长知道了会不会骂咱们一顿?”

“别扯了,她哪能算女同志,比大老爷们儿强十倍不止,放心吧,被虫咬肿了自己就出来了。”

两人絮话之时,马兰的刀尖早已探入山林深处。

此处树木密度惊人,荆棘密布,别说搜人,落脚都是桩难事。

她不得不用砍刀开路,崭新的军服被不怀好意的藤蔓扯出一道道破口。

搜到第二天正午,李虎巍这厮连影子都没露过。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遮去十有九成,让这片幽林更显阴森。

马兰不由得犯了恼,她清清楚楚记得,这是两人相识之后,第二次对他动怒。

上一回,还是在浦江码头边上,他向她坦露与北条绫之间的情史。

谁还没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马兰不是个醋缸易翻的女人。

但不辞而别、拒而不见,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她将一尺来长的短刀狠狠扎于地下,刀身贯入松软的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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