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先饮为敬,马兰不想驳他面子,只得仰脖咕咕将茶水灌了下去,屁股刚沾回椅子上,脑际像是挨了棒槌。
她第一反应是小腹伤口发作,加之这些日子焦虑过度,引发气血不足。
可这股晕眩劲儿像火山爆发汹涌奔向大脑,她支不住身子,连人带椅栽倒在青石地板上。
果不其然,她是着了土匪的道了。
窜山貂大嘴嘿嘿,不住淫笑道:“马姑娘,别跟着赤.匪走湖涂道啦,现成的司令夫人位子等着你呢。”
他边说边掏出一张黄渣渣的委任状来,上写着“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任命刘定为豫南剿匪独立纵队少将司令”。
关于“招安”这回事,窜山貂早就打听过“行情”。
解放军那边清汤寡水,军纪严明,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我呸,除去一针一线,其他都是老子的!
再说,解放军对于收编地方武装是很谨慎的,投军之后至多让他当个营长,还要向部队派出教导员、指导员之类的政工干部。
敢往老子的队伍里塞人!在窜山貂看来,这就等于是鸠占雀巢了。
而**的区寿年司令长官开出价码却是少将,武器、经费一发放下来,哭山一窝子弟兄立马家大业大,扩充到数千人的一个师也不是不可能。
眼下,马雷那傻小子已被自己唬得五迷三道,这个女红党既然不从,就当“投名状”纳给区寿年好了。弄死之前还能尝尝滋味,说不定是个没开过包的雏儿,那就赚大发了。
“呸……敢碰老娘的身子,当心牛头马面来敲你的山门!”她羞愤至极,想要纵声大骂,却发不出丹田之气。
“别挣扎啦,知道你性子烈,特意准备了上好的蒙汗药。老子事先服过解药,否则咱俩就是一对酣睡鸳鸯啦,哈哈。”窜山貂半蹲下来,朝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
马兰悲愤交加,恨自己没有早先一步识破这厮的嘴脸,可意识早不在自己控制之下,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湖,大脑断电似的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窜山貂淫邪劲头一上来就收不住了,撕开马兰的上衣一阵胡摸,又褪去她布裤,却见小腹处伤疤还结痂未落,显得丑陋恐怖。
他被这骇人的枪伤惊得一跳,原本燥热起来的下身立马又软又凉。
这婆娘脸蛋尚属不错,原以为会是玉体横陈,谁料到身子竟会跟个久战老兵一样遍体鳞伤?
对于窜山貂而已,这实在是扫兴又扫性的一夜。
他解下盒子炮,枪口对准了失去知觉的马兰眉心。
扣扳机杀人之前,他眼珠滴熘乱转,心中又有了主意,吩咐手下将马兰剥干净绑结实,今晚还要派大用场。
至于这女人口口声声提到的李虎巍,那家伙心思内敛,是个有脑子的人,远不如马雷那般好骗好哄。夜长梦多,及早除掉才是上策。
……
万赖俱寂之中,李虎巍感受到山寨内的隐隐杀机。
他研究过翡楼的构造,窗户是事先封死的,也没有地道之类的隐藏出入口。
正在急于脱困之际,忽听到门外有人招呼:“李同志您睡了没?马姑娘有事找。”
马兰但凡有事寻他,肯定是亲来亲往。
他觉出背后异样,故意羊装熟睡不答,还刻意让打呼声变得更大些。
果然,片刻之后,纸窗上传出悉悉碎碎,像是窗户纸被锐物捅破。
异香氤氲,他受过化学方面的训练,知道是有歹人放迷烟,便取了块湿毛巾捂住口鼻,蹑手蹑脚靠近那扇纸窗,勐得抽出长匕,奋力一刺。
隔窗传来呜哇惨叫,白色纸窗立时被鲜血喷染成梅花朵朵。他推窗而出,只见一个匪人倒毙在地下,另一个则玩命似的躲路而逃。
此刻万万留不得活口,他展臂挥出半月之弧,好吸人血的“地狱之针”自掌中飞出,这一掷不偏不倚,正中那名匪人后心,奔上前去一探鼻息已然断气。
图穷匕现,哭山匪帮撕掉伪善,终于摊牌动手了。
李虎巍苦于只身一人,单枪匹马。他估计安顿在赤堡的马兰很可能遭了不测,而马雷这个小混球肯定还蒙在鼓里,也许正替窜山貂数着卖身费呢。
三人彼此难以呼应,主动权尽握在敌人手里。
为防打草惊蛇,他换上死去匪人的装束,翻到翡楼顶层自天窗而出。
自屋顶向下探去,只见百多个持枪土匪将翡楼围得水泄不通。
以他区区之力怕是既救不得人,也脱不得困。
孤立无援的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可以联合的盟友。
他思来想去,眼下的希望倒是该放在那个神秘莫测的大当家身上。
翡楼的背阳面有几株老槐树,他日间早看在眼里,便从天台纵身一跃攀在树上,学了几声山猫叫唤后稳稳落地。
山寨内外没有交战的迹象,至少地面上没有部队在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