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几日江苟铭做了那么多准备，均未动摇魇灵的信念。
魇灵从始至终便一直想要报复他。
不是江苟铭，黑白宗已灭，魇灵的计谋早已得逞。
不是江苟铭，魇灵不会被狐夭夭追而不敢回头，也不会被标记，更不会被困于定妖珠内，成为任人宰割的亡灵。
江苟铭没有打服它。
江苟铭用诡计羞辱了它。
更不必说，江苟铭当时仅是一名筑基修士。
被筑基修士吓破了胆，逃之夭夭……
此事换做任何一头四阶大妖都无法接受。
此乃毕生耻辱。
此等耻辱，不死不休！
必须要用江苟铭的鲜血来洗刷。
但……
经过七日沿海一行，魇灵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须知许多时候一些危机魇灵仗着对妖气敏感才有所警觉，可江苟铭呢？仅是看了一眼，便知晓哪里有陷阱、哪里不能走。
江苟铭似乎拥有极强的风险规避能力。
那它盼着江苟铭在抵达妖域之前夭折便注定难以实现。
而江苟铭不死，定妖珠不换人，它就无法蛊惑他人消灭狐夭夭心魂，重获自由。
有了这层铺垫在前。
之后臣服也就理所当然了。
妖神花百年妖力与一线血脉晋升机会，足以弥补魇灵委身百年的损失。
江苟铭那副缺它不缺的态度，则很明显是在告诉它。
这是在给它机会，而非求它。
继续作下去，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狐夭夭现状它最清楚，江苟铭没有撒谎，如若就这么回到妖域，狐夭夭必定拿他来修复此身魂魄！
所以，打动魇灵的不是气势，不是说辞，而是这七日经历，以及江苟铭的魄力和底气，还有残酷的现实。
“口说无凭，起誓吧。”
“是……”
由于江苟铭相当于间接承认了他有规避风险的能力，魇灵也不敢耍心机，老老实实向老祖起誓。
这老祖叫什么大魇天魔，听起来挺牛掰的。
不过魇灵东晃晃西晃晃，发完誓后却无事发生，极像是在装神弄鬼。
“妖族讲究血脉正统，越是接近老祖血脉，在族内话语权便越高。”
“向老祖起誓，等效你们人族向道心起誓。”
“如若违反，前路断绝，修为散尽，还将降为未开灵智的野兽，乃是妖族最高效力之誓约，十分恐怖！”
魇灵怕江苟铭不信，又解释了几句。
见这几日狂跳的选项再无动静，江苟铭也知晓魇灵并未撒谎。
于是拿出飞剑，将其与定妖珠并排摆在被褥上。
“不要乱动，我唤师父出来。”
伴随江苟铭动作，狐夭夭的身形顿时出现在魇灵身旁，她不放心地接连向江苟铭确认了好几遍，然后又问了一些问题。
逐一回答后。
狐夭夭无可奈何点点头，准备控制定妖珠将魇灵之魂放出。
“唉，你这徒儿，为师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
“阵法不布置，主仆之契也不准备，它那老祖誓约你又不通其中玄机，竟然就敢放它出来……”
“该说你是有魄力呢，还是心大呢？”
“你若是出事，我也没指望了……”
任狐夭夭抱怨，江苟铭也没改变决定。
似乎是见江苟铭铁了心要这样做，狐夭夭终究叹息一声，加快了操作。
下一瞬间，一缕常人看不见的黑雾飘了出来。
黑雾凝聚成形。
一如魇灵在黑白宗时的模样。
“哈哈哈哈！我魇灵终于自由了……呃！”
魇灵狂笑，许多歪心思立即浮现。
不过一转头便撞上江苟铭那平静视线，心中顿时一凛。
是了。
它向老祖起誓了……
“进去吧。”
江苟铭扫了眼飞剑，示意它自己进去。
魇灵有些郁闷。
这新鲜空气还没吸两口呢，就得从一个牢笼，跑到另一个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