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抱着幼童模样的杜鹃，在草丛中行走，寻找出去的道路。
杜鹃的年龄仍在慢慢减小，直到三四岁的时候才终于止住了势头。她的身高只及江言膝盖，衣衫对她来说就像棉被一样宽大，将她整个人裹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这个样子的她，可以轻松坐在江言的臂弯里与他交谈。
“这神通也太奇怪了吧，把人打回童年时代，简直不可思议……”
江言沉吟道：“可能是一种封印型的幻术神通，追溯你的身体记忆，把它固定在刚知事的阶段，一般是在三四岁左右。”
“有办法解除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概把施术者杀了就能复原吧。”
“那你快去杀了他！”杜鹃的小脸上满是不忿，“明明答应过我，要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给我赔罪的，结果根本没当回事……”
“不急，这事得慢慢来。我现在状态不太好，就算追上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你状态虽然不好，可是刚才杀第一个家伙的时候不是很轻松吗？对付那个丑八怪也同样一剑不就行了？”
“唉，其实没你想得那么轻松，我差一点就输了……”
“咦？”三岁女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耀着惊奇。
“因为体魄衰弱得太厉害，我对自己的力量估计错误。说实话，如果不是老天爷帮我一把，说不定死的就是我了。”
“老天爷帮你？怎么帮的？”
“因为有风。斩影剑本来是碰不到他的，但那时候恰好有西风吹过来，把剑身带偏了一毫，沾到了他手腕。你知道的，斩影剑上的剧毒，没有人能承受得住，所以他死了。”
“也就是说，他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运气不好？”
“很对。”
“难怪他的眼珠子瞪那么大，表情那么不甘心。真可怜，如果没有那阵风的话，结果就完全反过来吧，我们两个都死定了……”
“也说不好，也许你能活下来。那两个人应该寂寞很久了，这地方好像也没其他女人……”
三岁女童面颊泛红，露出晦气的神情：“那我宁愿死了算了！”
走了一会儿，前方露出一抹苍黄之色，终于回到了绿洲的边缘。
江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那股削弱自己力量的领域明显变得稀薄了，只要再走几步路，马上就能脱离这个鬼地方。
那个“丑八怪”会在这时候偷袭吗？
江言小心翼翼地走出去，直到感觉自己身上的一层无形禁锢被解开，就像放下了一副重担，力量正慢慢增长回来。
他看了一眼杜鹃，后者仍是三岁女童的模样，一点不见好转。
“难道你还得从三岁再慢慢长大？”江言摸了摸下巴，脸上满是疑惑。
杜鹃却扭过头去，哼了一声，嘴里嘟囔：“江大哥好坏！那把刀上真应该涂上剧毒，跟你同归于尽算了……”
“那么漂亮的一把刀，他一定舍不得淬毒。”江言微笑。
风从绿洲的一端吹过来，侧耳沙沙声，宛若松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