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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这个世界上有鬼族,但你想像的那种鬼是决然不存在的。”

“那就是说轮回也不存在了,人们若是深爱的人去世了,只能靠回忆来思念他(她)了吗?”“人这种生物,本来就是由回忆构成的啊。”

“可是我听过很多故事,说一个人死后,他(她)的亲人有时会看见,难道全是假的吗?”“大多数是假的,若是生前有极大的留恋和怨念,可能会有极低的概率留在这个世上七天,不过人族是不可能的,其他种族或许有这个可能。”

“那他(她)在这三天里会干什么?”“什么都干不了,也许,会给活着的人带来一点心灵上的慰籍吧。”

在魏一帆目睹了母亲遗体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虽然他对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好感,但心底深处可能仍有一丝期待。

要报仇吗?这还用问吗?虽然引起母亲死亡的是张小洲那群人,但开枪射杀母亲的警察也不能放过。可是现在还不能动手,张小洲他们好杀,警察这一类有武器的成年男子还得缓缓。

8岁的小孩力量还不足,也没有背景后台,所幸他的心志比一般小孩都更能忍。而现在,他抱着母亲回家了。冷漠的眼神化为了道路,冷酷成为了他前进的动力。

他虽然比同龄小孩长得更高大,但抱着自己母亲也没有那么轻松,他走路的样子很滑稽,母亲脚上所穿的破布鞋由于自己身高不够就这么在前进中不停与地面摩擦。没有人会帮忙,没有人会和他说话,没有人会靠近他。这是理所当然的,他手里抱着的是丑陋的尸体,他身上散发的是恶心的鬼族气息,他会怎样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母亲被火化了,装在一个漆黑的罐子里,被魏一帆供在屋子里比较高的柜子上。他看着罐子默默发呆,他虽要复仇可不知道要从哪里获得力量。脑子时而清醒时而发懵,迷迷糊糊就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吃什么?学校已经将他赶走,唯一能依靠的人又已去世,鬼族或许能靠和人族不一样的食物维持生命,可是也没人告诉他鬼族应该吃些什么。

“一帆。”魏一帆身子一哆嗦,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他转动着身子,用各种视角探查着屋里所有的角落。幻觉?

“一帆。”不是幻觉,放着母亲骨灰的柜子前渐渐形成了朦胧的身影,魏一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上前想用手感触母亲的温度,只是当他的手接触熟悉的掌心时,没有任何实感。手就这么从掌心穿了过去,魏一帆呆立当场,不知道倒底怎么回事。

“我能见你的时间不长,一帆,趁我还没有彻底消散之前,你要先学会活下去。”魏一帆嘴唇动了动,憋住了想说的话道:“那我应该怎么做?”“还记得小时候还在鬼族之时每天要做的那套动作吗?”魏一帆想了想问道:“广播体操?”

魏母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可虚影终究是打不到实体。幸好打不到,魏母心里庆幸,他知道儿子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只记得广播体操了。魏一帆虽然没有疼痛感,但明白母亲有些生气,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但也只能惴惴不安地一动不动,心里甚是不安。

魏母知道自己时间有限,解释道:“万族生灵身体构造都是不同的,我们被称为鬼族虽然和鬼没什么关系,但确实有相似之处,比如厌阳喜阴,黑夜更适合我们活动。而我们也可以直接摄取黑暗中的一些成份为食。只不过在人类的地盘我们本来已近被针对至此,若再有奇怪的举动,难免会遭受更冷酷的对待,不过现在我死了,他们哪怕出于惧怕也暂时不会来管你了,好了,你看好,这便是鬼族摄取黑夜之法。”

看着母亲的动作,刻在魏一帆灵魂里的东西渐渐苏醒,没一会儿便已想起。

魏一帆熟记动作之后没有问母亲的鬼魂可以停留多久,他只想装作母亲会一直在自己身边,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但是有一件事魏一帆非问不可,张小洲那帮人的样子已经映在自己脑中,在复仇之前绝不会忘却,可是射杀母亲的人长什么样子魏一帆完全不知。

“妈,可以把那人的样子告诉我吗?”魏一帆语气很平缓,像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魏母清楚自己孩子的性格,若是不告诉他,等有朝一日报仇时他会将这里的警察局全数灭尽,杀一个人毕竟比杀一群人安全得多,让他放弃报仇是不可能的,何况魏母自己也想复仇。“这是他的样子,你好好记着。”

魏一帆回到了那天的场景,母亲安顿好自己之后拿着刀要将张小洲他们砍死,一路从小路追到城市街道上,周围的人吓得散开。张小洲一行人边逃边喊救命,然后一刀要将张小洲剁死之际,一位便衣警察扣动了扳机……

就是这个人,魏一帆牢牢记住了结束自己母亲生命之人的长相。当晚魏一帆睡得很安稳,母亲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他的人生也有了目标。自欺欺人或许是每个人的天性,可能不只是人,鬼族也是如此。第二天母亲的鬼魂已经黯淡了许多,而魏一帆选择性地无视了这一点,妈妈不会离开的,她会一直陪着我,陪着我。

张小洲很害怕,虽然那个拿着刀差点杀了自己的疯女人已经死了,但那天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已经让他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小杂种,万一他找我报仇怎么办?不,不,人不是我杀的,他不该找我报仇。张小洲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是没有用,他一闭上眼,魏一帆便张开了嘴,锋利的尖齿啃咬着自己的血肉……

我要去看看。张小洲下定决心,这天把课翘了轻装出行。平时熟悉的道路有些阴森,张小洲老觉得有人趴在他背后吹气。途中屡次他都想掉头回去,但想着若是不去必定没法安心,天人交战几次之后终于还是走到了魏一帆家附近的一块大石之后。然后他的腿开始不停地发抖,惊惧的情绪爬上心头,他分明看见魏母,那个要拿刀剁了他最后脑袋上喷涌出血花的疯女人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在屋门前和自己儿子说着话。虽然身形很模糊,但那绝对是她。

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逃?如同丧失了本能一般,除了瘫坐在地上他无法做出任何举措。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他此刻只想着不要被那对母子发现。

魏一帆按母亲的指示在家里的一个抽屉中拿出了,音乐工具?那是由不知名植物的叶子卷成的中空形状的物体。魏一帆家里很穷,连家里吃饭的碗都是魏母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可这叶子物体看上去倒很精致。魏一帆对这树叶一样的东西有点映象,他记得过去母亲经常能用这玩意吹出美丽的旋律。魏一帆很喜欢音乐,他长大后甚至自嘲过若是自己能像普通人一般生活,那么他或许不会踏上武道,而是成为一位没什么名气的鬼族音乐家。

也算是谋生的手段了。魏母知道离自己消散的日子还有不到两天了,她好想和儿子道歉,好想和儿子谈心,好想给儿子织件毛衣,好想抱抱自己儿子告诉他自己其实很爱他。只是没有时间了,在此之前她首先应该做的,是将自己所有能使自己儿子能生存下去的能力教给儿子。倘若最后还有时间,不,还是算了,自己既然快要消失了,又何必再加深自己与儿子的感情,像这个样子直接离开,让自己在儿子心中始终就是一个无能冷酷暴躁的形象,那离别时一帆也能少一点悲伤不是吗?

魏一帆小时候经常听到一句话:“整个世界不是围绕着你转的,如果你觉得委屈,不公,那你应该改变的是自己。”

为什么?魏一帆不明白不理解不认同。如果错的就是这个世界呢?那我为什么还要改变自己?应该让这个错误的世界毁灭才对啊。

古丽问了林嗔同样的问题:“若是律法的走向是错的,是认同它还是改变它?”和硬硬深入交流后,古丽心头忍不住涌现出这个念头。

“为什么问我?”林嗔很诧异:“对法律的理解,我是没法和你们比的。”

“父亲曾说姐夫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所以姐夫你自然能回答这世间所有问题。”若不是林嗔了解杨守一,而他这话又是对自己女儿说的,他恐怕会认为自己这位杨伯伯在捧杀自己。

“我确实很了不起。”林嗔用很自然的口吻说道:“因为我的心很坚定,所以在被各种困难诱惑侵扰时也从来没有妥协过。只是这种了不起是每个普通人都有能力做到的,所以最了不起四个字我是绝对当不起的。”

“而且隔行如隔山。”林嗔顿了顿道:“最终做出选择的只能是你。我唯一有经验的是你问我能不能改变律法走向,别说法律了,如果它是错的,改变它又有何不可呢?事实上这个世界和世界上的规则真理,本身就是在不断改变的。”

“可是姐夫,我又如何判断对错呢?我又如何证明我所想的就一定是对的呢?”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对错的标准是不断在改变的,况且人的悲喜从不共通,你永远无法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古丽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不可理喻,但谁让姐夫太可靠了呢。

“前提在于你首先是个正常人。”林嗔对这样的问题竟然马上就能回答:“所谓正常人便是你有正常的喜怒哀乐,对这个世界有不偏不倚的认知,你的成长经历既非过于悲惨,也非过于欢乐,你有优点也有缺点。有了这个前提之后,遵从本心的判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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