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里，这位四皇子殿下自从眼睛被毒瞎之后，性子就相较于以往更加阴鸷暴躁。他原本以为，被陛下发配到这荒古州的四皇子殿下，只会比他记忆中更不堪。
但真相是，不光是他方才跪在地上时听到的那道清润的声音，还是他刚刚那一眼看到的即便蒙着黑缎依旧能看得出一派平和的面容，都跟他的想象南辕北辙。
莫名的，他就对自己这一行的目的，多了几分不安。
詹杨秋勉强定了定神，“不瞒四殿下，臣，是为那点漆墨而来。年前，太子殿下收到几方好墨，用过之后颇为心喜，之后便听说了这点漆墨背后的主人，是四殿下您，且制作点漆墨的原料，现如今只荒古州这一处有。又闻荒古州民生穷困，只那江南一间铺子，想要缓解现状只怕是杯水车薪，是以便派臣来跟四殿下谈一笔生意。”
“哦？”青鱼用饶有兴致的语气问道，“不知詹大人想怎么谈这笔生意？”
“臣这一路走来，自进入荒古州，便见人丁凋敝，想来四殿下的工坊人手也不多，这产量也有限。既如此，四殿下不如只提供这制作点漆墨的原料，由太子殿下在京城建造工坊募集人手来制作售卖。如此一来，四殿下这里只需着人全力开采原料，其余皆由太子殿下负责，利润五五分成，不知四殿下意下如何？”
青鱼听他说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要是她真就只知道石油只能用来做墨锭，说不定还真会答应。毕竟照詹杨秋所言，如此一来她不仅能省下大批的人手，而且石油这东西只是偶然发现，就跟在自己的地方发现了银矿一样，发现了那就是自己的。利润还是五五分成，算下来那就是一笔无本买卖。更别说还是跟当朝太子合伙做生意，谁敢不怕死去竞争。
可就原身记忆中的那位太子殿下，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做什么生意赚不了钱非要跑这么远跟她合作，除非他知道会有更大的好处。
詹杨秋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青鱼几乎可以确定，她之前的猜测是真的了。
墨锭都做成那样了，穿越女主还能认出来，这概率还真是……
詹杨秋说完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对面的回复，斗胆又抬眸看过去一眼，就见这位四皇子殿下脸上也没看出来是心动还是没心动，反而是有些似笑非笑的别样意味。
还没等他再细看，就被站在四殿下身后的那位侍女给狠狠瞪了一眼，忙收回眼神。
青鱼也没管这人是否着急。
她现在在思考。
要是她直接回绝，凤青云现在应该已经从穿越女主那得知这石油的功用，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只是来谈生意，说不定下次就会采取什么激烈的手段了。
她现在力量还在慢慢发展中，不宜硬碰硬。
但点头同意也是不可能的，给别人做嫁衣裳这事能憋屈死她，绝对干不来。
既然凤青云想占她便宜，那她也要从凤青云那剜下肉来。
等价交换，才是正理嘛！
柳枝在一旁见自家殿下沉默不语有些为难的模样，咬死那个詹杨秋的冲动都有了。
他们在荒古州好好的，又没招谁惹谁，凭什么太子就要来横插一杠子！
但她现在不能说话，只能狠狠瞪过去，瞪死你！
察觉到身后从柳枝身上传来的熊熊怒火的青鱼：“……”
这怎么比她还生气？
难不成这个詹杨秋跟她家柳枝还有什么私底下的过节？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分寸的，等到私底下，套个麻袋什么的，她只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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