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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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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是好面子,不是傻,听蒋祭酒细细一剖析,当即明白自己被当傻子玩了。

原本要亲临婚宴,给韦秉礼一点体面,临时改成了亲临婚宴给他一顿申斥。

可到了门口,还没进门,就见一片兵荒马乱的荒唐景象。王德观皇帝神色,派个手下悄悄去探听。

听到回报,皇帝的脸色已从怒变为淡漠的嘲讽:“罢了,朕竟然被这两个蠢货愚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王德,传朕旨意,会昌伯府失礼荒唐,着削其封邑,闭门思过,就削到——三百户吧。”

堂堂一个伯爵,先是婚礼办得乱七八糟,然后是雇枪手献诗给圣上被揭破,最后还因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封邑被削成了三百户,连个乡侯都不如。

某种程度上,白菡萏和韦秉礼通力合作,超额完成了任务。

——何止长安,会昌伯府在半个北方都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片狼藉的伯府内,宾客散尽,地上横七竖八凌乱散着迎亲的物事,韦秉礼在院落中央,声嘶力竭地发怒。

下人们多避着他走,沿着边缘收拾院落,好不容易从院门走来一人,韦秉礼怒火更炽:“你也是来看为父笑话的?”

“父亲,”韦希信叹口气,敛衽而拜,“孩儿已无话可说,您还是遵循圣意,在府中静心待些时日罢。”

“荒唐!”韦秉礼砸了个茶壶,“你是来干什么的?来嘲讽我吗?”

“我是尊父亲命,从书院请假回来参加婚礼的,”韦希信回答,“父亲总觉得事事都是别人的问题,别人的责任,自己只顾着诗酒风流,好不快活,偏偏还好沽名钓誉。罢了,孩儿没什么话好说,孩儿这就回书院潜心读书了,父亲好自为之。”

韦希信所在的明德书院在长安郊外,一月才放一次假,是韦秉礼嫌儿子在家总和他对着干,专程把韦希信送去的。这时候,又成了韦希信的过错。

韦秉礼骂道:“家里要败落了,你就逃到书院去,借着读书不管不顾,何等自私!真是和你那个不守规矩,不安分的娘一样。”

韦希信本已走到门外,听到这话,又返回来道:“父亲,事已至此,你的眼睛不必再盯着阿娘了。她如今已是楚国夫人,夫家敬爱,生活美满。其实一开始,你们就不该比着她的婚礼争锋,阿娘从来不是对过去念念不忘的人,倒是你们一面说着看不起她,一面又只想打败她,实在可笑。”

不等韦秉礼大骂出口,韦希信紧接着道:“我是韦家子,家族该我承担的责任,我自然会担。还望父亲也以家族为重,不要再任性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新建的铁器坊内,宁国公世子刚下马,抛着马鞭,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坊,被震撼得深吸一口气,骂了句脏话。

看见舒宜往这边来,他忙吞下尾音,露出一个微笑:“表妹。”

“表哥。”舒宜应道。

闻岱实在忙得分不出三头六臂,陛下再看好他,也只得将工坊移交给宁国公世子。宁国公府正是越国公夫人的娘家,两家一向亲厚。接到任务,宁国公世子就毫不客气地请舒宜来参谋了。

舒宜自然将所有能回想起来的知识点倾囊相授,她不懂的,也不硬充会,必要问了资深的匠人,再做实验。

几次实验下来,已经产出第一批合用的兵刃。铁器泛着幽幽冷光,可以想见其锋利。

兄妹两人边说边往外走。

“时间还早,跟我回府吃个饭,你表嫂想见见你呢。”

长乐长公主见舒宜入内,便高声笑道:“珠珠如今可是个大忙人了,要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

“公主要折煞我了。”舒宜拉着她的手,两人行了个家常礼节。

“看你这半年忙得都没停下过,线装书、织布法、铁器……马上又要科考了,你又得忙了。”

“可不是,”舒宜想起十月将举办的科考,也不知这次收拢的举子们能有几位得中进士,“你府上才子们筹备得如何了?”

“考了再说,”长乐长公主一向大心脏,“若是考不过,难道还要我专程安插个位置给他不成?虽是有才,我也只能引荐,这朝廷又不是我家开的。”

舒宜微微一笑:“倒还真是你方家开的。”

“你这促狭鬼,”公主笑着作势要拧她的嘴,“那也不是我开的!你道我是五姐姐那样嚣张的人,直接找圣人讨官么?”

福隆长公主行五,换过三个驸马,也确实有过为面首直接找皇帝讨官的彪悍事迹,一战成名。

舒宜只是一笑。

“罢了,若是真有考不上的,举人也能外放做个地方官,总归都是有路走的,”长乐长公主拨弄着指甲,又端起酒杯,“不提了,今日的鲈鱼正好,珠珠多吃些。”

一回府,就见二丫欢天喜地跑过来:“夫人要不要染指甲?我刚给裴二姑娘染完,她可高兴了。”

“什么指甲?”

二丫便引着舒宜去看,边走,边给舒宜看她鲜亮的指甲:“我前两日才发现,厨房外头还长了丛凤仙花。也亏她耐寒,能忍到这事。我们乡里常用这花染指甲的,颜色可好看,夫人也试试?”

闻府规矩不严,更别说二丫压根还是个小孩子,没人会同她认真,平日里分不到什么活干,主人家也都和颜悦色,故而二丫一派天真烂漫。

舒宜看见她的指甲就懂了,她小时候也玩过凤仙花,一笑:“带我去看看吧。”

那丛凤仙花长在厨房外墙,离灶不远。靠近热源,难怪能撑到十月初还开得正盛。

“这花长得是好,”舒宜道,“行了,你去和二娘玩吧。”

二丫边跑边回头:“夫人不染吗?”

铃铛和琵琶都说:“娘子,染着玩玩吧,这些日子都忙。我们给娘子染,也算忙里偷闲了。”

“染。”舒宜也难得生出闲心,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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