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哲看了看，是王胖子店里的领班，好像是叫李德利，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
“没事，这是你们的地盘，按理说应该我问你才对，李大哥”，单哲跟他开了句玩笑。
“抽烟吗”李德利从裤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抽出一支递给单哲。
“好久没抽过了，得有快十年了吧”，单哲伸手将烟接了过来说到。
“那你抽烟够早啊”李德利笑了笑，明显是不相信。
是挺早的啊，九岁那年抽烟，被叔叔看到罚自己在家门口跪了一个小时搓衣板，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抽过了。算上上辈子，得有三四十年没碰过这东西了，说快十年那是说少了。
“李大哥是有什么事吗”，单哲问他。
“没什么事，就是想随便聊聊。”李德利把烟点着，狠狠的抽了一口继续说道：“小哲啊，你想家吗？”
“想，每天都会想”。
“我也想，想我老婆孩子，想我爹和老娘”。
“想他们就回去看看呗”
“怎么回？回不去啊。孩子上学要花钱，父亲和老娘养老要花钱，老婆在家里带孩子上学也要花钱。不敢回去啊”。
“那就把他们接过来”。
“接过来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不介意我还嫌自己没出息呢”
“也是，那就努力挣钱，让他们以后住上大房子，过上好日子”。
“我现在不就在努力工作挣钱呢吗”李德利说道。
“那你有认真工作吗？”单哲问他。
“有啊，一直都是认认真真的，生怕出一点过错”。
“认真个屁啊，认真那你还坐在这里跟我聊天？还不去干活？来客人了没看到啊”，单哲笑着踢了他一脚。
李德利起身拍拍屁股，嘴上骂骂咧咧的转身要回店里。单哲急忙拽住他，抬了抬手里夹着的烟，李德利又从口袋里掏出火机帮单哲点着。单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上笑意还没散去，心里却有些苦涩，他是这里的李德利，那他又是多少个男人的缩影啊。
深吸了一口烟，呛的单哲直咳嗽。旁边传来一句：“不会抽就别抽了”。
“好，不抽了”，说完就把烟在地上捻灭了。单哲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一个优点，虽然自己嘴贱，但自己听话啊。
说话的人是褚姑娘，不用回头听声音就听出来了。
“怎么那么快就醒了？”单哲问她。
“睡不着了，就醒了”。
“要回家了？”
“嗯”
“那就回去吧，还在这傻愣着干嘛”，说完也不等褚姑娘再说话，直接转身回到店里。
他感觉得到褚姑娘应该在后面盯着他，但他却没有回头。就像他知道今天是褚姑娘的生日，但准备的礼物还需要几天才能拿到，但他却没有说；他给她写的歌也早都抄好了，他也没说；他想着等过几天把歌录好，连着礼物一起送给她，给她个惊喜岂不是更好。他就这样一句话都没说，直直的上了楼。
褚姑娘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单哲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她想告诉他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想知道今天他买的东西是什么，是不是要送给自己的礼物；她想问他给她写的歌写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听到；她最后想告诉他，她明天要去港城了，起码半个月才会回来，想问他大概什么时候会离开，可不可以等她回来。
她以为他会回头看看自己，想着等他一回头自己就把这些问题都说给他听。可他没有回头，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单哲回到楼上将手中熄灭了的烟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始准备今天的表演；褚姑娘启动车子，消失在夜幕中。
那天，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只是，话到嘴边我却发现我成了一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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