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二取一的战局在众人一声声的欢呼中,不断地推向高潮,对决的余波几次都震到了众人面前,脸皮都觉得发颤。
其实,到了这一时刻,余下的人进入内门的机会差不多定下了,再继续争斗只是为了看看同辈之中自己到底多强,能占得前几位?
肆意的风吹过两旁,邹平安手指点动。
“大哥,赚发了。”胡三高兴得没边,双手掂量着,肩膀一垮感觉手中的纳戒重的压人。
“你不会是哪位大人物的后代吧。”
胡三脖颈一折,从头到脚变得小心谨慎。
“不是。”邹平安一捏眼角,红荆站在旁边,挪着步子贴靠在他的身旁,她眨巴起眼睛笑颜如花,对着手指瞟着邹平安,宽大的袖口攥在手心护在身前。
胡三斜着眉毛,向上打量心生敬仰,奇怪的模样像一只懒惰的花豹一样。
“孔方之物,就给大哥你了。”
邹平安心有余悸,别手挡开,“你不是说了,你七我三,看着咋呼了许久,也是不太容易。”
“好!”胡三挑手,勾嘴笑。
……
“有这么多?”邹平安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我啊,先开了一个小赌盘。这就叫众志成城,集思广益!”
“然后我把赌注,再去下一盘下对子。这个呢,叫做雨露匀沾,福祸双收!”
“最后,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有钱赚的!”胡三得意地挑了挑眉头。
“可以,”邹平安瞧着醉心商贾之道的胡三,市侩的他在这个崇尚神道的上界,与其他人相比有那么几分熟悉的人味。
前面的人往后看,乱草般丰茂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向了邹平安。
“又到了,你了。”胡三说道,“还上啊?”
邹平安已经跃跃欲试,“都给你,看好你!”
“自信就是好!”胡三咂嘴道,回头一看。
红荆仰头瞪着他,鼓腮抿嘴凶巴巴的。
她不想邹平安去打架,被盯着的胡三还真以为自己犯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哀叹一声赶紧离开。
白秋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伸出的芊玉细手勾动白纱。
砰!
曹冠英怀抱朴刀,一个糙汉子膀大圆粗,那样子却像是乐姬抱着心仪的竖琴的作态。
“嗯!”他僵硬地颔首行礼,像是虔诚的忏悔?
朴刀出鞘的声音十分丝滑,邹平安感觉如在竹林中听清风残叶。
铛!
刀口在鞘口哐当一声,曹冠英浑身的气质一变,多年的杀气凝练刀尖,空气仿佛都冷了下来。
“请!”他怪异的行为引起了邹平安的关注,邹平安稳身站着,“好一个痴人!”
曹冠英脚尖重重一碾,脚跟缓缓抬起,一闪钴蓝的电光迸射过来。
“吭!”邹平安血刺凝起,尽数飞悬在身前,也没有抵挡住这一式迅猛若雷的攻击。
重复叠合的血刺被毫无留情的刀刃一往无前,邹平安快要被推出石台。
此时的血刺溃散如烟,曹冠英好似捕食的蛇,忽然弓形游走,踏风跳起厚重的一刀发动横斩。
“杀阵,寂灭!”
荡开钴蓝的光圈,在邹平安周身往中间靠拢,把控不住的刃光狂乱无序,爆裂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留手。
邹平安张开扭曲的手影,枯寂深渊般的湮灭包裹住带着寂灭杀意的刀罡,他那一掌镇落的强横与曹冠英这蛮横的一刀平分秋色。
“什么!”
当偌大的手影从台上蔓延开来,台下雍容华贵的世家们坐不住了,当年的事情他们印象深刻到了骨缝里,简直就是噩梦挥之不去。
座上的堂主以及倪焕银望向这里,懒散的精神不由得紧张起来。
“好酒,好景,好风!”赫连山提起酒壶,嘴边浑浊的酒水流了出来,他飘渡下来,如若一条蒲草骤然落在座上,紧皱的眼神里透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旁边的倪焕银刚想起身,赫连山一只手摁在了滑嫩的肩膀上,半拉的衣裳差点滑落。
倪焕银脸色绯红,表情还十分严肃。
“坐下,”赫连山语气低沉,这时的他展现强者不可违抗的野蛮。
倪焕银拉住衣裳肩膀一松,胳膊护着抹胸眉头紧皱,因为赫连山的手紧绷起来,抓握在娇嫩的皮肤上明显弄疼她了。
“这!”
堂主顾首看上再高处,赫连山那杀人的眼神,沁着晃动的光,加上倪焕银护身的动作不由又回头看向台上的战局。
“天人三策,”赫连山嘟嘟囔囔低声说着,眼角蔓延开血丝,“大哥!”
“赫连山!”倪焕银拉了拉衣边,怒声怯怯,脸上投映着感同身受的哀伤,“你冷静点。”
“他练了手眼通天……”赫连山的手松开,转眼笑的比哭还难看,眉头皱得像是一片捏在手里的草纸。
倪焕银微摇肩膀,润腻的肤色连着锁骨,好像一条满载月光的船,幸好赫连山的衣袖挡住了许多。她紧忙正身,捏了一下他的大腿,“干什么,有点长老的样子吗?”
……
赫连山咬紧牙关,腰间的衣服都被掐破了,极力地压低声音,“你轻点,臭婆娘。”
“好啊!”倪焕银掐住的手指变多了,骨皮弓起手似玉藕软玉。“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疼!疼!疼!”
咚————
停滞到空中的曹冠英,挥斩的刀嵌在风中异常顽固,像是一把大锤撼动山岳,起起落落的声音阵阵不止。
邹平安散开的手影与之对冲,台上渲染起模糊的光尘,渐缓的强风刮向台下。